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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和你说,我现在有多希望你是我亲妹妹?”林誉之忽然笑了,他原本在摩挲林格脖颈上的那道红,此刻手上移,触碰着她的嘴唇,捧着她的头,仔仔细细地看她,“我希望我们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有相似的地方,相似到一出门,别人就知道你和我有联系,就知道你是我妹妹。”
林格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的手指催发着她肌肤的颤栗,一路过去,如浇在跳跳糖上的水。
“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小时候躺过同样的子宫,从同样的母体中吸取营养,”林誉之说,“我真希望能和你浸泡在同样的羊水中,从你刚出生就看着你,陪着你。”
血缘将是他们之间最坚韧的纽带,牢不可分。
无论再怎么分手,再怎么争吵,再怎么决裂——
他们都会是兄妹。
永远都不能变的兄妹。
割手腕放掉一身的血,尖锐薄刃刮掉所有皮肉,抽出筋,打碎骨,化作灰碾成尘,他们也都是兄妹,一辈子就该一起生活的兄妹。
林格喘口气,她觉得林誉之的状态很糟糕。
他并不是那种大吼大叫的震怒,但比那种提高的声音更可怕。
林格不打算再继续和他争吵,在此刻激怒林誉之似乎会有糟糕的后果;权衡片刻后,她闭上眼睛,说:“你掐得我脖子很痛,我晚上还有直播,不想对每个同事解释,为什么会被哥哥掐红。”
林誉之松开手。
他说:“如果你是我亲妹妹,是不是,现在我帮你,以后帮你,都是理所应当的?”
林格说:“你不是想让’照顾’理所应当,你是想让’管控’变得理所应当。”
“林誉之,你看,我在这边的夜生活,和什么人约会也好,吃饭也好,不回家——都不需要向爸爸妈妈报备,”林格说,“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对你讲?你是我什么人?”
林誉之说:“暂时?暂时住在这里?”
“嗯,”林格说,“等妈妈下次回扬州,我就搬走。”
“你想搬到哪里去?”林誉之看她,“为什么要搬走?”
“因为你,”林格提高声音,“林誉之,你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还记得你是我哥哥吗?是之前谈恋爱太久,你忘掉了该怎么做哥哥?”
“忘掉的人不止我一个吧,”林誉之平静地说,“你知道我会吃醋,那你昨晚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是之前谈恋爱太久,你忘掉了该怎么做妹妹?”
同样的话反击回来,他不会如林格一般尖锐,只是定定看她。
他们的脚下,光洁地板上,是跌碎的杯子和淋淋的水,破碎的玻璃渣有着钻石般的光芒,浸泡在微涩的柠檬百合水中。
他们都知道对方怎么想,都知道对方的目的,都在等对方先忍不住。
“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林誉之停下。
林格仰脸,她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在你面前大声讲电话,故意在你面前约其他男人,怎么样?我现在敢向你承认,你敢告诉我吗?你敢现在就说,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吗?你在以什么理由吃这些醋?”
“那你呢?”林誉之说,“你究竟怎么看我?你以什么样的心态故意刺激我吃醋?你话里话外都在逼我承认我没放下,你呢?你放下了吗?”
他终于问出口,沉沉:“林格,你想让自己的哥哥继续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破冰 雨与日
——你想让自己的哥哥继续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继续。
林格没想到他会在此刻赤, 裸,裸地坦诚,毫不遮盖地揭出曾经那一段昏头的过往。
昏头, 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贴切的形容。
贴切到此刻的林格短暂开启回忆, 那种暑热的水汽就充满她整个大脑。
结婚的“婚”, 女字旁,昏在右,都说女性一旦昏了头,就会步入婚姻——
林格昏了头,才会同林誉之稀里糊涂地跨越那最后一道界限。
开启这段不见光关系的人是她。
彼时距离林格亲吻林誉之的手过去不久,而这“醉酒”的借口并不能说服林誉之,对方刻意躲避林格好几日,甚至连例行的兄妹交流都没了。
晚餐后, 龙娇身体不好, 看一会儿电视就回去休息;林誉之洗完碗, 好似没看到沙发上的林格,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林格抱着抱枕,扭头去看林誉之, 始终没能收到任何回应。哥哥沉默到像只是一个家政机器人,没有任何可以和她顺利沟通的程序。
记忆中的林誉之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他对二人的亲密关系持激烈的排斥态度,或者说,抗拒。他抗拒着林格那超过妹妹身份的亲近, 也严格恪守属于兄长的道德底线,以至于展露出刻意的疏远。
但在疏远之外, 他仍旧如以前那般照顾林格, 替她洗被弄脏的衣服, 照常做一日三餐,工作——兼职结束后,给她带最爱吃的街角那家店中冰激淋,放进保温杯中,塞进包里,到家后打开,只化了底部,上头的冰激淋球仍旧是圆圆的,用小勺一点点吃。
林格想,当初的她,就是被林誉之这种疏远和亲近吸引得更深。他的排斥令林格更加渴望靠近,而对方偶尔展露出、一如既往的细心则像鱼饵,纵容的鱼饵。
他约束着妹妹的行为,却又放纵了她增长的爱意。
这种增长的爱意最终如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们岌岌可危的亲密关系。
冲垮防线的最后一滴水是林格的受伤,她在切西瓜时不慎切破了手指,伤口不深,但流的血多,看起来狰狞。龙娇在房间午睡,林格在厨房里,默不作声,想用水龙头下用活水冲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