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

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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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闭嘴。

快闭嘴。

“关于这点,我始终内疚,”林誉之说,“我一直感到对不起你。”

林格嘴硬:“原来你的嘴巴里还是能讲出人话的。”

“一想到你还未经历初恋就和我一同拥有了初吻,”林誉之温文尔雅,“我便感觉到自己完全不配被你叫一声’哥哥’。”

林格:“你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你没有最基本的廉耻心吗?”

林誉之说:“抱歉,可能是职业病。”

林格不说话,看着电梯缓缓下沉。

医生眼中的□□真的只是一堆器官和血肉组成的吗?

——上帝啊,这次为什么这么慢。

“幸好,”林誉之说,“今天的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愿意将我们那一段定义为’初恋’。”

原来还没有那么不堪。

叮。

负三楼到了。

地下车库阴凉凉的风吹来,林格先林誉之一步踏出电梯:“随便你怎么想,你要是乐意,别说定义为初恋了,定义成畜牲都行。”

反正都过去了。

林格一直不喜欢具备着“过去”属性的词语,好像一直停在原点就没办法往前走。

大学毕业的前夜,宿舍中夜谈,擅长塔罗牌占卜的舍友给林格测算一下,告诉她,如果一直沉浸于过去,那将永远不会开启下一段感情;换句话说,她想开启一段新感情,就必须忘掉过去的东西。

事实上也果真如此,这些年过去,林格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者,每一个看起来都还好,但每一个看起来也都不够好。这边差一点,那边少一块,拼拼凑凑,也拼不出林格理想中的模样。

她不知自己如今是否已经忘掉过去,只知应该探听林誉之现在的想法,牵线搭桥,引他和林许柯“相认”。

林格并不觉得林许柯口中所谓的“补偿誉之”是可行的,且不论林许柯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杜茵茵家中提供——就算林许柯自己有点本事赚了钱,他现在想把这笔钱给林誉之,也不是因为父爱,只是因林誉之和他同姓——

多么可笑。

没有亲自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就连所谓的“父爱”也建立于固定的条件之上。

林格不是没听杜静霖抱怨过,说林许柯想让他改姓林。

杜静霖拒绝了。

潜意识里,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母亲杜茵茵。

林格认为这可真是再好不过。

林誉之归家的第一晚,林臣儒和龙娇就展露出极大的热情,他们毫不遮盖对林誉之的想念和欢迎。他房间里的被褥都是全新的,木地板也擦得干干净净。

饭后叙旧,林格没参与,她困了,说了声晚安后就离开。

腿不小心蹭到凳子,撞到了林誉之带来的包,里面有本书掉出来,林格伸手去捡,封面让她愣了愣。

《茅山符咒奇书》

封皮是黄色,和《僵尸先生》系列电影中道士那道袍一样的黄。

林誉之听到动静,转身看,微笑:“无事的时候翻着看,催眠。”

林格说:“你这是牙医还是法医啊?别和我说这上面还有治病的符。”

林誉之说:“若是符有效,我早就往你杯子里下听话符,免得你天天和我吵架,让我头痛。”

两人的拌嘴惹来龙娇,龙娇乐呵呵,不以为意:“看点杂书放松脑子怎么了?我上学时候还看周易呢。林格,你也学学誉之,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或者多学点东西——誉之正在考直升机的飞行执照,知道吗?”

林格很官方礼节地哇喔一声,放下书:“我睡了。”

她并不觉得林誉之看这种书有什么奇怪,家里面的娱乐项目有限,最不耗费钱的就是阅读。家里有几箱子的旧书,都是爷爷留下的。放暑假,天气热,酷暑时,林誉之就喜欢坐在房间中看书。林臣儒外出上班,龙娇在房间睡午觉。林格光着脚,快速地跑进林誉之卧室里,将脱下的小三角裤裤塞进他的嘴巴里。

林誉之赶她出去,她也不走,就赖在这里;林誉之看书,她就爬到他膝盖上坐着,勾着他的脸要亲亲,顺手拿那本残破不堪的金,瓶梅,裙摆微荡,晃着,问他,今天想不想试试这个画面哇,它看起来真的好棒。

那是扬州最漫长、闷热的雨季,空气中都是润润的水分子,阴雨天无法彻底晾干的衣服有一点点的闷味,露台上的花盆里长出油油的苔藓,桌子上袋子里的薯片缩缩着绵软,洗干净的樱桃被搓出滴血般的红,木质床脚和木地板的摩擦有着克制的碰撞吱呀,闷声不响的天气隐隐酝酿着惊雷,冷不丁听到楼下龙娇走路的声音,林誉之屏住呼吸,手用力捂住林格的唇。因为深度重碾而快溢出的音节,随着狠狠一记在手指的格挡间破,碎。

林誉之完全沉浸时会微微闭上眼睛,他并不想被她看到这幅景象,因而总会在决堤前捂住她的眼睛,不许她看那肮脏的堕落神态。捂住眼睛的大手,嘴巴里咬住的手指,木头和木头的敲击,窗外连绵不绝的闷热雨水,被紧闭窗子封在这个房间的压抑声音,这些构成了林格记忆中最漫长的雨季。

不是一场大雨,是把往后很长一段路都浸透的雨汽。

林格没有主动回忆起这些。

她躺在床上,打开微信看。

她加了林许柯,对方给她转了一笔钱,林格没收,退回去。

林格:「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林格:「再确认一遍,您只要林誉之叫您一声爸;您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对吗?」

林许柯发了长长一段语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