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明

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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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昏迷太久,灵力受损的原因,可现在都用了回春咒依然毫无反应那就只能是全被魔气腐蚀了。

“可惜了。”傅宁辞低低地叹了口气。

文物既然毫无反应傅宁辞也没有再耽误,用一张餐巾纸在地上沾了两下,也不知蹭了些什么灰,把纸装进透明袋,再把透明袋往兜里一塞,就快步向最里面的玻璃展柜走去。

说是玻璃展柜其实不太恰当,毕竟已经彻底四分五裂,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展台还放在那里。

傅宁辞在地上扫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捡起一张金属牌,上面介绍倒是写了一长串,关于古尸身份的只有一句,姚恪,字子恒,应朝时期祈国将军。剩下的全是介绍出土情况和尸体保存情况。

“怎么会入魔呢?“傅宁辞用那张金属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手掌,绕着展台走了一圈。

民研局里关于魔的记载并不算多,有限的几条写着要执念强烈才能入魔,活人入魔会长生不老,死人入魔可死而复生,但这种死人正常来讲得在七天以内,魂魄离体以前,像这种千年古尸,按理说不知投胎多少次了,哪里还有执念?

傅宁辞绕了一圈在展台的最前方站定,拿出一只做工精致的老式煤油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枯木条,然后对着枝头吹了口气,火星四散,在空气中似乎碰见了什么竟然燃烧起来,红中带黑的火焰浮在空中,没有丝毫的热度,反而让人觉得冷。傅宁辞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三枚铜钱,往上一抛,铜钱在空中立起来,不停地旋转着,中间慢慢出现了一张黄纸,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傅宁辞手里。

“算出什么啦?”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在身后响起。

“你怎么也来了?”傅宁辞手一挥,铜钱飞回了他手中,他转过头,把纸递给苏姚姚,“自己看。”

“这里血腥气可真够大的。“苏姚姚说着冲银铃轻声叱了声天权,右手上戴着的那串银铃便安静下来。她伸手接过那张纸,道,“上午孟轻打电话给我说有案子,我要去见新顾问就说让先等等,结果回电话过去她说你上午出差回来把案子接了,我就直接过来了咦,‘启’是什么意思?”

“就测出这么一个字,我哪里知道。”傅宁辞摇摇头,“周围我也检查了,暂时没什么别的线索,看来得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别说了,加班吧。”苏姚姚拖长声音叹口气和他一起向外走,“你什么时候醒的?”

“上午。”傅宁辞把黄纸捏了两下,纸片就化成了一推粉末,“这不,醒了立刻就来上班了,够敬业吧?”

“你敬业?脸真够大的,我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着地都没说什么呢。”苏姚姚嘁了一声,伸手搭上他的腕,闭着眼听右手银铃不断发出响声,“别动啊。”

傅宁辞依言站住身。过了一会儿,铃声停了,苏姚姚松开手,舒了口气,“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也说不准。好端端地你怎么又晕了,这都第二次了,到底怎么回事?要不你还是先回星灵谷养着算了。“

傅宁辞一年前也忽然昏迷过一次,连灵力都消失了,送回星灵谷以后,才又慢慢恢复过来。不过,上次只昏迷了半个月,远没有这次这么久。

“查不出来问题就证明没问题,我养什么养,坐月子啊?”他伸手扯了扯苏姚姚的马尾,“你说你怎么这么装?一边说自己忙,一边虚情假意地劝我休息,我要当真撂挑子走人了,你不继续跟陀螺一样转?“

“你别扯我头发,扯秃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发型都给我弄乱了。”苏姚姚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把头发抓了抓,“你这一晕,快把我们吓疯了,呼吸也没有,脉搏又乱得要命,我简直以为你要死了,若恒姐还专门从总局赶过来看你,楚晴和卫顺成也过来轮流守了你一个月,上周看你好点儿了,妖族起了内讧,他们才回去调节。”

“哎哎哎,还有几个月过年了,你能盼我点儿好吗,什么叫要死了。你过来点,地上玻璃渣看不见啊?”傅宁辞把她往旁边轻轻拽了一下,又问,“卫顺成怎么也来了?他不是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过来守我,那他不堵得心梗发作?“

“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恒姐这样安排了,他能不来?”苏姚姚说,“不过他看你不顺眼也正常,自打你一回来,多少的法器,灵丹妙药全往你身上砸。不说别的,就你脖子上这三枚钱,卫顺成当初要了多久,也没拿到,他还是主攻占卜这一块儿的。结果你一回来,立马就给你了。若恒姐有多看重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她的意思,再过几年,她大概自己挂个闲职,总局的位置都得你来接。”

“我是真不想接。”傅宁辞说。

“你说了不算。”苏姚姚模仿着杜若恒的口气道,“宁辞,你是贪狼星君,七星之首,理应”

“行了你。”傅宁辞揉揉眉,“我这算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姚姚吐吐舌头,“大哥,你都怀壁了,还装什么无辜?不过你也别急,反正还有几年。”

傅宁辞心道这安慰真是非常到位,又问,“他们过来这边,北分局又怎么办?”

“把颜今叫过去顶了一个月呗。”

“禄存还是没找到?”

“一点下落都没有,等他俩回去,颜今应该又去继续找了。”苏姚姚绕了一圈总算又回到案子上来,顿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地问,“对了。我刚看曾豪轩烧的那张请灵符,这里跑了那具干尸是入魔了是吧?”

傅宁辞点了点头,听苏姚姚抱怨道,“多少年没见过了,怎么忽然又冒出来了?”

“就是前几年太少了,今年才要冲冲业绩,刷刷存在感嘛,不然咱们局里新来的小孩儿都不知道有魔这种东西了。”傅宁辞手里的铜钱也没急着往脖子上戴,就那样上下抛着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苏姚姚撇撇嘴。

“漏就去补,你多念叨几句就不漏了?”傅宁辞往前走了两步,把刚刚关掉的灯打开,转过拐角,看见警戒线外多了个人。穿了身休闲的西装,臂弯里搭着一件风衣,背对着他们。

傅宁辞觉得那个背影莫名有点熟悉,不由地停住脚步。

“怎么?”苏姚姚偏头看他。

“那是谁?”

“新来的顾问啊,我急着过来,就把他一起带来了。”苏姚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招呼了一声,“容顾问。”

傅宁辞看着他回过身,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铜钱啪地掉在了地上,其中一枚滚出很远,一直到了那个人的脚边。

“喂,你怎么了?”苏姚姚扯了下傅宁辞的袖子,但傅宁辞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弯腰捡起硬币一步步走过来。

在他刚刚离开的那几年里,傅宁辞几乎每天都幻想着他会某天再次出现,但后来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渐渐地,他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了。偶尔午夜梦回,他都会有一瞬地恍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傅宁辞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忘记他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

我今天应该给自己算一卦的,傅宁辞忽然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傅宁辞面前,把剩下的两枚铜钱也捡起来,一并轻轻放在他手里。他的指间滑过傅宁辞的手掌,很凉,像是一直滑到了他心上。

苏姚姚已经看出事情不对劲,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介绍,“那个,这是新来的容顾问。容炀,这是我们副局长。”

傅宁辞紧紧地把手握成,指甲用力地抓着手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许久才抬起头。容炀冲他微笑一下,神色温和,还是过去的样子,“你好。”

傅宁辞一愣,酝酿了许久的那句好久不见就这么咽了回去,飞快地用力咬了下唇,定定地看着容炀,也笑了,“你好。”

苏姚姚拿着餐盒走到博物馆的天台上,看见傅宁辞在栏杆边坐着,腿在空中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和土地来个亲密接触。

“喏。”她把餐盒递过去,“你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