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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钱老爷显然已经等了一阵了。时眠星先迈步进去:“师父,小心脚下。钱老爷,这位是……”话没说完,钱老爷已经含笑点头,说是听家丁说过,不必再费口舌,都请落座吧。这副表态,让时眠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嘛,自己的师父来了,也不必怎么惧怕。因此他还是丢下了疑虑,先去帮着挪开木鼓圆凳:“师父,您请坐。”
时青旻将对面二人看了看,略颔首算打招呼,正要落座,钱老爷身边身着昏黄长褂的人,捋着山羊须开口:“前段时间东旸谷似乎是有什么活动,很多人下山,不过这其中没听说有什么掌门……”说着他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估摸着是南斗铺的人,时青旻面不改色地坐下了:“没关系,我不介意。毕竟我们不曾通报,南斗铺不来拜会,也是不知者不罪。”等他坐下,时眠星主动端了茶壶替人倒茶水放在手边,一边让破嚣去坐钱老爷身边去,一边看着这架势,忍不住想开口驳斥,看向时青旻征询意见,见他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喝一口,算是默许的样子,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立刻撸起袖子:“这位仙伯,不用我师父来说,随便抓个寻常人来都知道,东旸谷弟子正在进行试炼,弟子下山,为了保护安全,掌门自然也是要随行下山的。怎么,南斗铺弟子的命都这么轻贱,他们试炼的时候掌门都不跟来保护的么。还是说,贵铺只是会拨拨算盘,动动嘴皮,都不知道下山试炼里的门道啊?啧啧啧……难不成,你们试炼的时候,只比试手指头上的功夫啊?”说着还动动手指,模仿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样子:“哎,别气,我一个无耻小辈,无知小儿,口出狂言,口无遮拦,您和我计较可算失了身份。”接着他又走到钱老爷身边:“亲家公,我家哥哥可是带着诚意来和您谈明日结亲的事情,为了尊敬,也是担心我办事不牢靠,他老人家亲自来参宴,怎么听着好像还要怪罪他不请自来。这亲呢,我们不成,也没损失。结了,可能吃亏的还是我们,您这两头占着便宜,还请这么一尊大神,忒不地道了。今儿就一句话,你们嫁,还是不嫁!”说完长出一口气,对着时青旻恭敬一弯腰:“师父,我说完了。”
钱老爷和山羊须瞠目结舌。
时青旻放下茶杯:“你看你,好歹是你仙伯,怎么能说这么多,让他下不了台?万一他不顾颜面和你吵起来,伤了和气又跌了份,你让他怎么办?还不坐下。”毫无责备地训斥完,他又毫无笑意地挑挑嘴角:“不好意思了。别让我们耽误了饭点,更别误了说正事。”
钱老爷恍然反应过来传菜:“对对对边吃边谈。”而山羊须看看时青旻,又看看时眠星,再看看破嚣,眼神犹疑不定。
时青冥丝毫不关心唇舌战况,看着一道道菜上来,尝试着用法术传声,试了几次,终于用上了东旸谷的传声秘术:“那盘红色的是什么?”时青旻装作没发觉对面目光,收回自己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同样法术传声:“辣子鸡。你能吃辣?”
“不知道,师兄总给我吃甜的,辣的没尝过的。”时青冥回答着,顺着时青旻方才伸筷子的方向看去,突然明白过来:“喜欢甜口的,是你吧?”
时青旻一时默然,只是夹了点辣子鸡在碗里,放在桌边。时青冥也默然,干脆坐在地上,伸手隔空捏了块辣椒和着鸡肉放在嘴里,辣的红了眼眶。
这对话时眠星自然是听到了,他也不忍说出真相,只是用勺子挖了杏仁豆腐给时青旻放餐碟里,然后自己起了话头:“钱老爷,咱们之前说破嚣入赘,您就不要聘礼,我们觉得,还是我们娶小姐过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