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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池、广宁温泉宫、灵丘温泉宫等基本上都是按目前考古的实际情况和史料记载设置的。但是应该没有写的这么精致,我实在不想去描写阴山广德宫的考证出来的实际情况(太子、即原型献文帝弘出生的地方)。
《九宫夜谭》里面不少对宫室细节的描述其实是从《邺中记》辑本里石虎邺宫扒来的,北魏记载太少,不够用。九华堂有说法或者是仿石虎九华殿而建,看名字,有可能。纵观十六国,后赵石虎绝对是活得最“不虚此生”的,甚么富贵奢侈的他都占齐了。
裴明淮一怔,文帝却挥了挥手,令人将车帘放了下来。裴明淮楞了半日方才想着上马,红马又被凌羽骑走了。斛律莫烈牵了一匹马来,笑道:“淮州王,这马虽说不如阿羽的,也是高车名驹,你先骑着如何?”
裴明淮笑道:“多谢斛律将军。”上了马,忽然又一笑,道,“我听说从前道武皇帝年间,女子间有句歌谣是这么唱的:‘求良夫,当如倍侯’,这一位斛律倍侯利便是将军你的祖上,当年因受柔然所迫投了大魏,据说勇健过人,才传出了这句歌谣,一时间女子都想要求得令祖这样的男子为佳偶。见到斛律将军,方知此言不虚哪。”
斛律莫烈听他说到此处,早已窘得满脸通红,道:“淮州王,你……你说笑了。”
“这还真不是说笑。”裴明淮笑道,“自道武皇帝年间至今,也有近百年了,这歌谣我都还听到过。也不知斛律将军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才配得上?”
斛律莫烈一怔,不提防裴明淮如此问,过了半日才道:“我……我不曾娶亲。”
只听文帝道:“哦?那是朕疏忽了。这一回你立了大功,也该大赏。朕记得定州林刺史有个堂妹很好,正想替她寻个佳婿,既是如此,便由朕赐婚吧。”
斛律莫烈听文帝如此说,忙跪下道:“谢陛下恩典。臣……臣其实一直不娶亲是因为……说出来陛下莫要笑话,臣喜欢的人,已经故去多年了。臣那时便起誓终生不娶,还请陛下恕臣不识抬举。”
文帝嗯了一声,道:“既是如此,那朕自然不勉强你了。起来吧。”
斛律莫烈谢了起身,又道:“陛下,这就去崇光宫?”
文帝道:“你不必跟着去了,你去静轮天宫,看着凌羽。”
斛律莫烈应了,带了麾下的高车羽林自去。裴明淮骑马跟在文帝车辇之旁,走了一时,忽听得文帝问道:“淮儿,你突然问斛律莫烈这事儿,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陛下。”裴明淮笑道,“不就是那天你封我左卫将军,我就跟斛律莫烈他们三个喝了会酒,言谈中听说他是独自一人来的京城,有些奇怪。您这次传召他回京摆明是长在此处了,他为何不带家眷?又突然记起那句歌谣,才随口一问的。若他说的是实,那倒也真是长情。他也有三十六七了吧?居然还不娶亲。”
“这朕还真记得,他跟凌羽同年,也就是跟朕一样年纪的。”只听文帝道,“你也别说人家。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得要拖到什么时候?也拖到这年岁么?”
裴明淮道:“陛下你别说了。我再不求你什么,您也别逼着我。若真非得要赐婚,我就当您是在赐死我。”
文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鹿野苑祭天祈雨,本是做惯了的事。此时已至午时,祭天之仪早已诸事齐备,裴明淮见太子等人已至崇光宫相候,便对文帝道:“陛下,我先回去了。”
文帝道:“难得你在,这大事非得要走。”
“什么大事!不过是凌羽说的,做给愚痴之辈看的罢了。这祈雨之仪跟西郊之祭最像,还女巫升坛,像什么哪?姑姑最不喜欢西郊之祭,说是最不合礼制,偏那个非得要皇后亲率六宫去不可。陛下自登基以来,除了兴佛,这些祭仪也做得遍地都是,每年那用来祭祀的牲口都浪费得紧,连太子殿下都觉着太过,奏请您罢免些儿。”裴明淮道,“我实在挂心的事多,陛下,场面上的事我就不去浪费时间了。”
文帝一笑,道:“你去吧,朕说一句,倒让你说了一堆。”裴明淮巴不得他这一句,应了便走。一路上快马回去,只觉这一日一夜,倒像是过了许多天一般。
到了廷尉寺,吴震一见他便迎上前来,道:“我等你半日了,多少事要问你,你偏不来!”
“我连祭天都没去,赶着回来了。”裴明淮无心跟他多扯闲话,问道,“吕玲珑呢?你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人把她给灭口了。”
吴震笑了笑,道:“明淮,你知道,这廷尉寺卿我是才当上的,这里的事事我都还没摸清楚。若吕玲珑真有被人灭口的必要,在这廷尉寺是保不住她的命的,你最好把她挪到别处去。”
裴明淮道:“至少现在还活着,你马上审。”
“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审出什么来。”吴震道,“她谋逆之罪那是没什么好审的,都摆在那儿呢,到我这里,不就走个过场。”
裴明淮道:“不管她知道什么,都让她全吐出来。就算她不知道幕后主使,也不会一点线索都无。”
“行。”吴震道,“阿苏呢?”
裴明淮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把此事告诉吴震,但毕竟挂心苏连,便拖了吴震到园子里,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吴震听得跺足道:“我糊涂,我真是糊涂。怎会忘记那是两节?”越想越是担心,道,“明淮,阿苏这一趟太危险了,不知多少人瞄着。天鬼是不要说了,上一回在沈家,他们那作法实在是视己命如草芥,这一回若为了此物,赔上多少人性命都在所不惜的。还有……还有……”
裴明淮道:“苏连一路上都是州兵护送,有了上回锁龙峡的例,是必得再小心在意的。过一州郡便换官兵相护,于烈还另带禁军赶了去,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再厉害的高手,也越不过这重兵。”
吴震问道:“他走哪条路回来?”
“这我不知道,但想必是灵丘道。”裴明淮道,“怎么?”
吴震道:“你还问我怎么?”
“你是觉着那里路险?”裴明淮道,“可那是最近的路,他想尽快回京,必得走经常山郡、赵郡和广平郡。”
吴震叹道:“那处天险,离阙口数十里都是栈道,若是我是天鬼的人,一定会想法子在那里伏击。”
裴明淮道:“我也有些担心那处,我再另派人去那里便是。”他见吴震仍是眉头紧锁,便笑道,“你还真是关心则乱。上千的精兵护卫,有锁龙峡的教训,下毒什么的也难以见效,何况有什么毒能一杀杀千人!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阿苏回来经过的州镇都是最靠得住的,容易生乱的地方一概不走。”
吴震道:“我还是担心灵丘道那个阙口。总觉得那吕玲珑把皇后娘娘劫到那处,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联一般。要不,你让阿苏换条路,从并州走雁北?”
裴明淮也皱眉,道:“这也太绕了。越远越会出事。”
吴震叹道:“这倒也是。”又道,“大约是我多虑了。你再多派些人在灵丘,想来无碍。”
裴明淮道:“我担心的反倒不是这个。”
吴震奇道:“还有什么?”
裴明淮又把昨夜在灵泉宫遇到姜优,她“死而复生”之事说了一遍,吴震听得惊心,叫道:“她既是天鬼请来的高手,那为何不刺杀皇上?”
“我也奇怪这一点,不知她究竟来为了什么。”裴明淮道。吴震想了半日,又问:“她武功究竟有多高?比起凌羽呢?”
“不如凌羽,但也是堪比天人。”裴明淮苦笑道,“我可不是她对手。”
吴震沉吟道:“我知道你说那批贡品。都说劫那贡品的女子武功高到不像人,那贡品是禁军押送进京,还是被她轻轻松松给劫了。你说,若是凌羽出手,能不能在灵丘道劫下苏连所携之物?”
裴明淮道:“能。你我在锁龙峡亲眼所见,御寇诀若成,已非凡人境界,堪比越女,能破千军。”此时已觉得心口下沉,又道,“你是说,姜优来灵泉池,是想来亲眼看一眼,凌羽是不是此刻已无与她相争之能?”
吴震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来跑这一趟。还有,明淮,她这么快就知道凌羽在大射礼上遇险,很可能皇上身边有天鬼的耳目。”
裴明淮早已想到,却只觉怵然,不愿深想。吴震又道:“这等绝世高手,此时若还不让她出手,还等什么?若是在灵丘道设伏,怕真是能劫下来。”想了一想,道,“要不,你去问问凌羽,怎么对付他师姊。听你说起来,姜优是不如凌羽那么无懈可击,一定练的功是有弱点的。嗯,要不,你让阿苏把东西给信得过的人,偷偷绕路从雁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