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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作揖不?语。
“既然?两位已经?替我铺好了路,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子婴接过旨意。
秋风呼啸,无?情地扯下了枝头的落叶,将其抛向冰冷的河水中。
正在绣花的江宁被针扎破了指腹,她看向泛着疼痛的指尖,嫣红的血珠滴落在帕子上?,她的心忽然?难以宁静下来。
“郎中令,急信!”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了脊梁骨,一颗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秋日的太阳似乎距离地面远了些, 让外面变得凉爽起来,几朵秋菊按捺不住心情在细碎的金光中舒展花瓣,淡黄色的花蕊在光影中平白地?多了几分毛茸茸的感觉。
江宁正坐在院落中心的亭子中眺望远方, 看似欣赏风景实则在分析现?状。
她很清楚赵高是想一石二鸟, 先以银耳汤为由头除掉她和扶苏,再将一切罪责都扣在子婴的头上, 以大不敬之?罪杀死子婴。这样一来能承继大位有力人选便被一扫而净, 接下来他只要从宗族选一个好控制的人?便可以了。
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现?在, 赵高都是那个拨云弄雨的好手。她默默地?想。不过江宁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赵高的身上,她更担心的是嬴政的身体。虽说计划周密不会出现?意外,她安心等?消息就好, 但一听到沙丘的二字,她的心就很难平静下来。
历史是滚滚向前江水, 个人?命运在洪流之?中显得微不足道。她忽然感到害怕, 害怕横生枝节让一切前功尽弃, 更害怕再也见?不到嬴政, 一颗心惴惴不安。
一阵秋风穿过亭子, 惹得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将江宁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带出。她按住随风舞动的纸张,嬴政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在看到祝祷词后,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嬴政誊抄祝祷词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拿起笔, 学着对方的样子誊抄起祝祷词, 虔诚祈祷嬴政安然无?恙, 愿天下再无?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墨香披着花朵的清香, 在暖阳的照射下升腾飘逸。藏于?发髻间的簪钗圈住一小?块阳光, 使得自己通体晶莹剔透。偶有清风徐来勾起碎发,高挑修长的身影在这一片水光潋滟, 让人?感到安逸自在。
然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耳畔乍起,让江宁的笔头一歪,原本应该收笔的位置平白无?故地?多了一条。黑色的长条破坏了整体美感,她盯着越来越大的墨点,原本趋于?平静的心又一次烦躁起来。
她侧目看向闯入长安宫的宗亲群臣,面无?表情道:“陛下有言,无?令不可长安宫,尔等?是想抗旨不遵吗?”
“吾等?可不敢抗旨不遵。”中大夫令展开旨意,“陛下有旨,郎中令同太子忤逆犯上,赐死!”对方眼神轻蔑地?看向她:“请吧,郎中令。”
江宁垂眸看向送到眼前的毒酒,许久后才拿起酒杯,看向一直从未说话的宗正:“宗正,你确定?要在事情有疑的时候杀了我?”
宗正愣怔了片刻看起来也觉得此事存疑,但在中大夫令的谗言下按下了自己的疑虑,厉声呵斥她:“休得胡言乱语,此事乃廷尉查明?,陛下批准,还能有假?来人?灌药!”
可是欲强行灌药的寺人?还没近江宁的身,便被?人?掀倒在地?。
“我看谁敢!”
阴嫚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众人?的计划。
“公主?,此事乃廷尉亲自查明?,陛下亲笔书写有玉玺为证,你不得不信。”中大夫令的语气不甚恭敬,“陛下顾念父女亲情,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放肆!”阴嫚抢过江宁手中的酒杯,摔在中大夫令的脑门上,随着一声中大夫令惨叫响起,凉亭内多了几分血腥之?气。
江宁抬眸看去只见?中大夫令捂着自己的额头,指缝中不断地?溢出鲜血。她心道了一句活该。
“我阿母和阿父感情甚笃,而?我阿兄本位太子何须忤逆犯上?此事存疑本就应该再问阿父,可你们却要逼死我阿母该当何罪?”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我们——”
“那就给?我等?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阴嫚冷冷地?环视众人?,阴恻恻地?开口?,“我可没有阿父阿母的好脾气,谁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剑下无?眼血溅三尺!”
长剑泛着寒光,衬得阴嫚更像传说中的玉面修罗。而?众人?被?阴嫚的气势惊到都不禁后退一步。
宗正理了理情绪,看向阴嫚:“公主?莫要胡搅蛮缠。陛下清醒之?日难定?,难道要一直放任祸首留存于?世吗?公主?若是再不让,下官便得罪了!”
“你——”
江宁拦住了欲说话的阴嫚,看向对面的宗正:“我跟陛下已经给?过诸位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要的。那便休怪我夫妻二人?不留情面了。”她淡淡道:“来人?拿下乱臣贼子。”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群卫士从四面八方涌入拿下了闯入长安宫的宗亲大臣。
“这,这事怎么回事?”中大夫令紧张不已。
江宁漠然:“宗正以为陛下会不清楚你们想什么吗?不过是碍于?往日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不过这一次诸位未免太过火了,竟伙同六国余孽意图颠覆政权。”
“胡言乱语!我等?没有勾结六国余孽,你休要血口?喷人?!”
江宁懒着同这群人?争辩,好在这时奉命缉拿六国余孽的百里蓼走了来了。他拱手道:“在咸阳城中盘踞的六国余孽已经尽数拿下。”
“卫尉辛苦了。”江宁冲着他颔首,接着看向一直在暗处搅弄风云的宫人?,“还好我邀请的及时,否则就让公主?走了。久仰了,魏国公主?。”
“你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久仰,江宁。”魏瑕虽然为败者,但她依旧是矜贵的,“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路遇猛虎,静躲而?生,动则必死。”江宁神色不变,“你和赵高在夏苗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陛下与我想不注意都难。自以为安插眼线,却不知自己早就已经成了掌中之?物,成了钓出湖中所有鱼的饵料,未免可悲了些。”
魏瑕脸色不佳:“你敢拿我当清理这群废物的由?头!”
“有何不可?”她抬眸看向魏瑕,“你想杀我一家?人?,还指望我们对你仁慈吗?圣人?尚且有脾气,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
而?刚刚还在叫嚷的宗亲大臣却已经脸色煞白。他们就算再蠢也该明?白,自己成了六国余孽手中的刀。又被?利益驱使,明?知诏书有异还要杀了陛下的妻子……
而?知道了前因后果的阴嫚嗤笑一声:“你们死定?了!”
江宁懒得理会这群人?的心情,她一鼓作气将咸阳城打扫干净,好等?着嬴政回来。
“你以为那暴君还有命回来吗?”魏瑕大喊道。
就是这喊声勾起了江宁内心深处的不安,她转过头看向魏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