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求生手册

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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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许先生想著书。”江宁搬出了许青著书的事情。

“书?”

江宁一看?嬴政眉头稍蹙,就知道他?在担心许青要写一些传播农家思想的东西,连忙补充道;“不是关于思想的书,而是传播农事技巧的书籍。他?见秦国地域辽阔,消息闭塞,好的种田办法无法互相流通,故而想着把?自己的毕生专注农事的经验总结之后传授给秦地黔首。”

“这是件好事。”嬴政眉宇间多了几分愉悦,不过他?也发现了问题,“但庶民大多不识字,恐怕难以理解先生的美意。”

江宁将暖炉递给嬴政后,回答:“也许可以派能言善辩之人将农书的内容讲给农人们?听,虽然有些慢但有效。王上觉得呢?”

“可惜翘舌之人未必能参透书中道理。”嬴政在江宁的建议上给出补充,“私田中的农人大多是识字的,每县一人大概够用。正月里再挑一些仆从补入私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宁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呢,私田里的农人算得上是许先生的弟子,而且秦国现在的郡县也不多,这些人正好可以去?传播技巧去?。她笑道:“王上你?真聪明!”

嬴政却道:“不。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江宁啊了一声,一头雾水,我帮什么了?

(倒v结束)

正值冬季, 秦宫上下也开始忙碌起来,为?之后的祭祀做准备。好不容易送走了太祝和太宰,江宁揉了揉自?己的心道, 累啊, 本来想?要划水摸鱼的,偏偏最近事情还多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谈话声, 江宁抬头看去, 只见昌平君拿着一本册子进了嬴政的寝殿。说起来自从?跟嬴政说完农书之后, 吕不韦和昌平君倒是来得频繁了些。

她猜应该是因为农书普及的事情?。毕竟涉及全国上下,自?然要谨慎处理。等着农书和种子?还有自己的求生经验普及开来,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挨饿了。

倏然, 江宁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顿住了。她在心里揣摩着全国二字,总觉得?自?己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现在朝堂之上依旧是反对郑国渠的呼声高, 她试着分析过反对党的成分, 主要分为?两种, 一种是不喜吕不韦连带着不喜欢他的政策;还有一种是封地在修渠范围内, 不满意朝廷的补偿方案的封主。

两股势力?掺杂在一起, 又以辅臣之一麃公为?首,所以才不好对付。

传播农识的人是私田里出来的,他们?既是许先生的弟子?也是咸阳宫的人听从?于王命。假设投放到封地的传授人是密探,负责寻找封主的错处, 借势打压收回封地……

江宁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昌平君没有停下对郑国渠的准备, 难怪在自?己提完农书普及后, 吕不韦顿时笑容满面了, 难怪嬴政说我帮忙了,原来他们?三个早就?心照不宣地准备瓦解反对势力?, 自?己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下派密探。

嘶,自?己这算是无意间插手政事了。反对党又不傻,在意识到自?己被?包饺子?后肯定能想?到这个计划,到时候他们?要撒气肯定找自?己无名小卒。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麃公他们?发现是我提的醒。救命,怎么越想?脱身就?越难啊。

瞧着江宁皱成包子?的脸,嬴政用笔杆戳了一下,声音上扬:“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惨了。”江宁躲开了笔杆,“心累。”

嬴政向来洞察人心:“就?算你?不提。无论是我还是仲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都会想?到这个办法。”

不一样的,江宁在心里摆出苦瓜脸。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推波助澜的话,我真的有可能没命的。

“麃公为?人高傲粗狂,即便?他知道你?说的话,他也会觉得?是仲父指使你?做的。”嬴政想?了想?安慰道,“他总觉得?妇孺孩童掀不起什么风浪。”

江宁听出了嬴政的言外之意,他连我和母亲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在意你?了。她眨眨眼睛心道,话虽如此,但你?这安慰的话怎么怪怪的?

然后她就?瞧见了嬴政勾起的嘴角,江宁被?气笑了,臭小子?你?故意的!

“无人在意的王,”嬴政指了指自?己,有指了指江宁,“默默无闻的女?官。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听着嬴政调侃的话,江宁反倒不舒服。无人在意的王,不就?是任人摆弄的傀儡吗?

随着高尧和农人们?陆续启程后,私田里也就?剩下江宁和许青两个旧人了。听惯了高尧的吆喝和庄宇的憨笑,冷不丁地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一直待在我这,不会影响侍奉王上?”许青放下茶杯询问。

江宁双手撑在身后,瞧着翻地的新人们?,回答:“王上派我来帮先生看管新人的。”

“劳王上费心了。”许青笑了笑。

白云游走在蓝天之上,绿油油的青肥被?翻在棕黄色的土地中。耕牛的哞声从?远方飘来,眺望远方只见一人一牛翻地,巨大?的水车在他们?的身后旋转,为?耕地源源不断地输送水源。

“逃避能避一时,但不能避一世。”许青忽然说道。

江宁转过头看向许青。

只见老者捋着胡子?,神色泰然地望着农田,悠远的语调缓缓响起:“孔丘讲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我恰在二者之间,有很多事情?看得?明白。”

江宁食指蜷缩,心情?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你?这孩子?心思剔透,才学非常人所能理解,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但你?总是隐藏自?己,隐蔽,甚至在磨平自?己的棱角,试图把自?己变成一个庸人。”

“做庸人没有什么不好的。乐天命,常知足,也不会为?人所害。”江宁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你?这样说也是对的,脱颖而出未必是好事。”但许青话锋一转,“可你?并不想?变成庸人。”

江宁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许青:“先生何出此言?”

许青笑道:“尔非乐天知命者。”

江宁困惑,我就?想?吃喝玩乐一辈子?顺顺利利,怎么就?不是乐天知命人了?但她也没放在心里,毕竟任何人的思想?并不相同,何必做无所谓的辩论,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午后的阳光分外的缱绻,沐浴在阳光中总会让人感到舒服。江宁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半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不知不觉中竟也小憩了起来。

“阿姊,阿姊!”宫人推了推她,“原来阿姊在这里,可害得?我好找。”

江宁疑惑:“找我作甚?”

“不知道,但王上寻你?应是有要事吧。”宫人催促道,“阿姊快快去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