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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下斥候与臣子们,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大崇危矣,危矣啊。
接到旨意时正是初五。
衡沚在都城既无家人也无有人,闲闲在府邸中煮了些饺子,就着都城有名的椒浆,看雪半落未落,将化不化。在院中握一块磨石,继续打磨着那把小巧的匕首。
来时匆忙,未带些随身的衣物,也便只有这套朝服可穿。但广袖又并不合适做事,索性脱掉了,只着玄色中衣,束起发,齐齐整整地坐在院中。
管家是从前衡启在时,便替他守着这处宅邸的老人。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瞧着郎君一副单薄衣衫,看着是清俊,也实在感觉冷得很。
他提了炉子来,打算将那椒浆煮沸,喝点热酒更合宜。
衡沚低头,拇指在尖锐的锋上抹了抹。
终究还是没忍住,“小侯爷,衣着单薄,进屋加一件吧。”
衡沚回头,身后是苍翠的青松。
“多谢您操心,我在北地住惯了,不冷。”
许是年节之后,等不到过了元月,衡沚便要动身返回恪州的原因,这些日子老伯也刻意多与他作伴。
一个个都是孤家寡人。
即便是老伯,除夕也有儿子来接他回去守岁。衡沚才二十出头,便一个人在这莫大的宅院中,自独自待到天亮,怪可怜的。
“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身子骨好。”念叨着,老伯还是将椒浆热上,算是添了点火气在院子里。
只是这酒终究没烧热,宫里便来了人。
薛平亲带着圣旨,衡沚一言不发地从后院去了前庭。
看着消失在小门尽头的年轻召侯,老伯叹了口气,熄了炉子上的烛火。
衡沚猜得不错,果然好事是轮不到他头上的。
去年尚能装乖顺从,甚至费尽心思弄来假的天子游猎图给新帝。可今年战事一起,再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一有动作,便会惊动旁人,沈琢便会知晓。
他今晨先一步得知了谌览谋反之事,便觉得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这圣旨便如及时雨一般,浇了他个透心凉。
手中再握着明黄的卷帙回到院中时,雪粒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里的雪不比恪州,那是鹅毛般的雪片,积在地上松散静谧,晶莹干净。
衡沚在院中站定,再将那圣旨展开来看着,雪便落得他满身,眼睫之上都是冰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