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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他肩头,把双臂勒紧了,双腿夹紧了他的腰,身体随他的行走颠动。
又抬头,黏着他耳朵说:"你的腰好结实啊。"
江漫有点好笑、有点叹气:你看,她没变,还是好色。
他们走过时而繁华、时而贫瘠的街道,有时人来人往,有时鸦雀无声。在乌白的天色下,他们的谈话像朋友叙旧一样,路过每一根电线,踏过每一条尘土飞扬的人行道,掠过每一张五彩斑斓的广告牌。
"离开北城后,你要去哪?"
"不跟你说。"
"小气。"
过一会儿。
路柔:"真不说?"
"在乎我?"
"嘁,我在乎?"
耗时两个小时,江漫的脚又累又上瘾,手也有点酸。他搜出路柔的钥匙开了门,脱掉她的鞋袜,将她小心放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目光呆呆的。
"路柔。"江漫叫着她名字。
"嗯?"她迷糊地应着。
"路柔。"他还叫。
"听着呢。"
"小骨头。"
"什么,骨头"她说话不清。
"走了。"
"嗯。"
"你有话吗?"江漫说。
空气静了一下。
"门关好。"路柔说。
一月的13号,下了小雪。
北城机场的上午,人满为患,大包小包拎着手中的人群,扶着、挽着、疏远着,纷纷走向机场入口。
林凉眯着眼,看了看手表。
大概11点13分,人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鹤立鸡群的江漫被他眼睛抓住。
两人去到机场一处安静角落,林凉开口第一句便呛他:"你穷,还坐飞机?"
江漫:"余洲买的。"
林凉:"你以为我信?"
江漫只是笑笑。
来机场前,江漫跟余洲通了电话,说明了要远走,要与他暂时掐掉一切联系,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看到江漫身边仅有一个灰色的 13 寸行李箱,林凉又问:"你装穷的事没被她发现?"
江漫谦和的眉目下有几分玩世的笑意:"我哪有钱?"
林凉也分不清这笑是真是假,只能叹他跟个金钟罩似的,什么真心话都不会轻易被别人撬开。
北城的南北街是老虎钉,也是地产业的香饽饽,还掺带着他的私人感情。自打算拿下南北街那块地后,林凉找了不少人融资入伙,一方面也是拓展人际关系,特别是江漫,都说是江家不太受宠的人物,私生子都不算。
因为他找上江潮,江潮提出愿意加入南北街项目,前提是要林凉游说江漫参与,最后南北商业街修建完毕后,江潮的所得收入全归江漫。林凉这才知道,江漫是江潮的亲生子。
不然以江潮的脾气不可能让江漫待在族谱整整二十七年,只是他太恨苏蔓,这无法消解的怨怒便迁到了江漫身上,但他又无法相信苏蔓的背叛,还存有幻想,交织、矛盾,索性鸵鸟头埋沙,逃避这件事,也就选择了无视江漫。
江漫的亲子鉴定,是许婉的暗箱操作。她看不惯苏蔓已久,当初江潮不顾她的意愿娶进门,导致她跟苏蔓三天两头的吵,最后为了永绝后患,江漫便成了两人对峙下的牺牲品。直到十一年前,苏蔓去世,江潮从她的死讯中苏醒,心血来潮,才重新鉴定了父子关系。
但那时,父子之间的冷漠如隔冰山,江潮又拉不下脸与江漫认错,毕竟家长都是老子,只能间接补偿江漫,他读大学那栋别墅,还是他委托江阴以她的名义赠予的。这些年,江潮都在暗中补偿江漫,江漫能在音乐界有所声望,也离不开他的扶持。只是江漫拒绝他的提议与甘雾结婚,跑去哪个山沟沟跟一个家境一般的女孩过日子,江潮的家长权威受到衝击,一气之下不再想管江漫。
可两年前,江漫求他某一个工作位置,这孩子,平时傲得连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现在却低着头逼出声音说爸,我求你,江潮又心软了,才把南边市场交给他,知道他资历浅,又把身边最信任的管理精英交给他,又暗地照顾他的小儿子,知道他再也不能弹古筝后,便更想磨练他在另一个领域辉煌发展。但直到现在,江潮也碍着脸皮很少说出江漫是他亲儿子的真相。
林凉隻了解到这了。
至于为什么江漫又离开公司,外界都说是江廷的原因。实情,林凉也模棱两可。
起初,江漫并不答应他的邀约,那时江漫一心想着混日子,混到想死就去死了,林凉嘴皮都说烂了,江漫仍纹丝不动。
林凉与路柔的来往很少,一年只见几次,听过她嘴里说到江漫,但见她表情淡然,以为两人早已过去。直到年会散场,江漫对他说这个项目,我考虑一下。他才知道,路柔对他的影响力很大、太大。
两人的交易由此展开。
这些日子,林凉一直都在配合江漫的行动。
帮江漫送路柔最爱的东西,假装说是母亲差遣,透露给她苏荣的假消息,好让江漫"鞭伤有因",第一时间汇报江漫被辞职的讯息,干扰她,让她无时无刻都听到江漫的动静,潜移默化改变她的心理,一桩桩的,是江漫的心愿,也有他自发的行为。后来才发觉,原来他潜意识里也不想就这样成为别人的丈夫。
昨天听江漫说他要走,便想送送。也许是因为现在有了相同境遇,男人之间同病相怜。
林凉从往事里抽身,对江漫问:"你不是做得挺好吗?猎手装猎物,怎么说要走?身上的伤白打了?"
江漫摇头。"没用的,我现在在她眼里做什么都没用。"
"她对你没有变化吗?"
江漫想了一会儿,说有。
林凉不解:"那为什么要走?"
江漫说走,对两人有更好的结果。
又说:还有,林总,猎手装猎物并不一定有用。高级的猎手要以高级猎物的方式出现。
林凉蹙眉:"就多了个高级?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