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疤

二十七:程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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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半路,他突然让她先回去。

白江:"不见白河了?"

江漫说下次吧。

她深深看着他的表情,平平淡淡的。

这让她想起了冰川水,表面是条清澈的小溪,实则万丈深渊。

姜人海:"陈爽那时还是学霸,结果高三毕业落榜了,读了个二本。那男的倒去了好学校。"

“然后呢?”

"男的劈腿。"

“唉,她选择的人。”

“不该不是她的错吗?”

"不是说她错了要责怪她。只是做了选择,敢选,就敢有承担坏结果的承受能力。”

恍惚间,她以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像姜人海,江漫从不跟她聊别人的八卦,只会跟她聊一些书。记得曾谈起《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说生命之所以轻盈,因为有自由的选择。

生命之所以不能承受,因为自由选择后,你要独自承担选择后的沉重后果。

直到餐厅走得只剩几对,路柔才惊觉夜已深了。礼物她没收,也执意不让姜人海送。

见她眉色认真,姜人海怕闹僵,于是离开了。

路柔站马路边,低头,准备打车回家。刚拿出手机,一辆灰色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了下来。

车灯很晃眼,她抬头看去。

向晚时分,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车道的噪音往高处飘,然后像烟一样消失在空中。

昏黄的路灯,车顶上的光如流水滩了一片,一些树影。僻静的空气中有一种沉闷的气息。

她在黄澄澄的寒冷中看向他。

他坐在驾驶位,右手抬起,食指骨节抵在唇中央。鼻尖很高,车外流下了光,有时透过窗,他的长睫便染上了金色,优越的眉眼秀润。

他望向前方,神态温柔而慵懒,喉结明显。车厢昏暗,在阴影之中的时候,又将他显得冷峻幽深、心事重重。

路柔不清楚他是否是在等她,她沉默着,直觉让她别自作多情。

江漫向她看来,音色温柔:"我送你回家。"

路柔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走去后排位置,扣住把手。

他叫住她:"坐前面来。"

车里很清新,似乎不久前才洗完车。身旁男性的气味——排山倒海而来,好闻,但会刮人喉咙。

隐隐约约,她又闻到了别的气味,不该属于这里的。

"怎么有烧烤味?"

他沉默不回,似乎在认真开车。

她凑近了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头,很冰,像冰箱里刚出来的。

路柔:“你不是在家吗?怎么喜欢吃烧烤了?”

江漫:"本来给你买的,但我扔了。"

她僵了身体:"为什么?"

他盯着她,目光幽深:"想扔。"

这个小空间,诡异的静谧一点点地晕开,气压一层层地降了下来。

路柔开了点窗,风把头髮吹起来。

烧烤店就在中餐店不远,回想他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在哪,以及他这冷冷的语气,她慢慢就明白了。

路柔:"如果你不高兴,我不会再见他。"

江漫善解人意地说:"怎么会?你和他认识挺久了,我不会干涉你和他见面,我尊重你。"

她不满意这个回答:"不怕我喜欢上他吗?"

他的声音无所谓。"那你和我分手就好。"

路柔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钢铁洪流,心情沉到了底。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声地说她想下车。

江漫没有停车,他面无表情,不想再过多暴露自己的情绪了,本来想去见白河,但一想到他们背着他笑来笑去的就心梗,却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很在意。

一个路口经过,路柔说今天是她过生。

江漫忙回了头,生出欠疚。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我也没告诉你。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不想打扰的,但看别人都有男朋友陪,我也想生日这天你来陪我。"

江漫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好好地记住了。

"好。"

“烧烤,你真的扔了吗?”她突然问。

“在后备箱。”

她笑着:"我就知道。"

"和他吃这么久,还吃得下?"

能敏锐地听出他话里吃醋的情感,路柔心里酸里泛甜,而且她了解那家烧烤在这个时候有多难订餐。

她摸上他的冷手。“谢谢你。”

他安静了一会儿,说:"不用。"

她暖着他的手:"撑了我也要吃。"

"都冷了。"

"不管,冷了也吃。"

路柔想起了姜人海刚刚讲的搞笑新闻,她一直记着,就是想与他一起分享快乐。

"今天我听到一个好好笑的事,有个男的举报女友涉黄,结果警察却把他抓了,哈哈,因为他偷车。自投罗网"

他看着她,情绪不明。

"好笑吗?"

她愣了一下,便解释:“可能我没他讲得那么生动,他讲得比我…”

江漫猛地一下刹车。四周黑暗里,只有浮躁的风声了。

男人熄了火,拉低窗户,车厢开始变冷。寂冷。

"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何必跟我呢?"

路柔两眼微微睁大,又生气又委屈: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何必?是他自己不来,再说姜人海又不是她主动去找的。还是他想趁机跟她谈分手?

她压着情绪:"我一个人吃,有人陪我我能不高兴?"

“所以骗我?”

“你在意吗?陪我的是谁你在意过吗?”

江漫突然往她那儿倾斜,凑近,他的呼吸近在她脸上,目光像在割人。

“我为什么要在意?”

她想狠狠拧他的肉了。

“我下车。”

他握住她的双手,装出一副大度脸。

"如果喜欢他的话,我让位。"

死江漫,说这种话!她冷冷地笑。

"是啊。我就喜欢会想我、主动亲我、每天陪我、给我讲笑话的男人。我喜欢死了,跟你谈恋爱我当初瞎了眼。"

江漫身上的劣气顿时重了,血管膨胀。

路柔只能推他的肩膀,推不动。他压过来的上半身就像一排黑夜里的巨浪,高大、冷漠、具有强烈的压迫感。

她听到他的音调降到了底,令人战栗——

"哦,喜欢这种?他算什么东西?就喜欢这样的是吧?还有什么?嗯?还要主动亲你?"

当她推着这个身躯的同时,他强硬地吻上了她。奇怪,她却得到了一种从天向地直线降落的快感。

"周六,还没到"

他掐着她下巴,失去儒雅:别说话。

江漫的吻技生疏,以前被动惯了。他只是贴着,舌头也不肯动,习惯等她主动。

他的唇瓣柔软得不像话,温温的,他的淡香。

不是不在意吗?路柔的心仿佛水滴在滚烫的石头上,嗤嗤作响。对第一次主动吻她的江漫又软了。

她搂紧他的腰,吻深下去。爱他每一个舔她的细节,这吻里有少年的生涩,也有成熟的雄性气息。

直到两人呼吸分离,湿热放凉,江漫盯着她眼睛,说第三条约定想好了。

男人吻后的嗓子,有着难解的性感。

“不准和我讨厌的人见面。”

“为什么?”

“他长得就像隻发情的猴子。”

说完,江漫迅速松开她,坐回了驾驶位。他把窗子开到最大,冷风才能使人静下来。

他感到有些羞赧。一个野蛮、强吻、还骂人的江漫,从小到大,他从未这样过。

这样粗鄙,怎么会是他?

江漫耳根子生了热,他不自然地眨眼着,很后悔刚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