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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起码有个椅子可以坐。”竹泉知雀叹气,“野外条件也太恶劣了吧。”
琴酒不为所动,枪口更用力顶在竹泉知雀的额头上。
“这是对你的优待,威雀威士忌。”他冰冷道,“别不知足。”
没有用药,没有上刑,打招呼的小手段全部省去。进审讯室的人全然无辜也得蜕一层皮再出来,组织从不吝啬以恐惧和威慑对待手下人。
不用惯常的套路对待威雀威士忌,一来她的地位颇高,贝尔摩德愿意保她,二来,琴酒勉强承认,她的实力还算不错。
优待?竹泉知雀怀疑地看向抵住她额头的枪。
不妙,小心看成斗鸡眼。
“至少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竹泉知雀后腰压在车后座上,她屈膝踩在保时捷上保持平衡,在心里发誓绝不给琴酒出洗车钱,他自找的。
“研究组情报泄露。”琴酒审视竹泉知雀每个细微的表情,“新型子弹只实战演练过一次,是你带着波本出的任务。”
“所以怀疑到我头上了?”竹泉知雀抬眸,“不是还有个人吗?”
“如果对你的审讯没有结果,下一个就是波本。”琴酒冷淡地说。
你这也算审讯吗……竹泉知雀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尽量不显露看学渣的怜悯和鄙夷。
她的恶役之魂在熊熊燃烧,职业素养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纯黑的影子趴在竹泉知雀耳边怒吼:打醒他,打醒他!这才不是真正的审讯!他到底师从哪个三流审讯班,看不下去了,完全看不下去了,这是对整个afia行业的侮辱!同行之耻!
这真的是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把人带到方便毁尸灭迹的野外,枪口抵在人家脑门上逼问别人是不是卧底。
结果无非两种:点头——砰!当场惨死,没有遗言;摇头——放下狠话,再三威胁,把人丢在野外,自己开车扬长而去。
但凡是有智商有求生欲的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点头?
想活命只有否认,你审讯能审个锤子?
“……再有类似的审讯任务,还是交给别人吧。”竹泉知雀诚恳提议,“我不是说大哥你做得不好,但有些工资给更专业的人赚更合适。”
琴酒这辈子没被人当面指出过审讯能力不行,所以他的表情不是震怒,而是“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屁话”。
竹泉知雀:完了,这个人对自己毫无逼数,他被周围人的纵容蒙蔽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菜。
醒醒啊大哥,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动不动把枪抵在别人脑门上就能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恐惧,以貌取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以貌取人着实是个坏习惯,就像不了解港口afia的人初见太宰治,极易被他病弱的外表和高瘦的身形迷惑,以为他只是个高智商型的军师角色。
只有审讯室里不见天日的囚徒知道,当踏踏的皮鞋落地声和殉情之歌的曲调在门外响起,最大最恶的梦魇推开囚笼之门,右眼被绷带遮住的少年懒洋洋地走进来,噼里啪啦按动指节。
守在审讯室外的西装大汉摸出纸团塞进耳里,在遮挡不住的惨叫中默默画出十字架:阿门。
何必呢,在看见太宰先生的第一秒就把自己小时候尿床到长大后失恋的经历老老实实说出来不好吗?你耽误的每一秒不是他的时间,是你自己的命。
琴酒真是好没技术含量一男的,竹泉知雀来酒厂卧底前做足了应付拷问的准备,现在的她仿佛考试前一天熬夜背下整本高数书,第二天却被老师宣布只考十以内加减法的冤种考生。
怎么说呢……难度是降低了很多,但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没做过的事再怎样逼问,我也没做过。”竹泉知雀单手撑在后车盖上,一只手握住枪管。
她盯着漆黑的枪口,似乎在想象它由冰冷到灼热的一瞬之变。
“如果只是想杀我,倒不必找这么多借口。”
竹泉知雀歪了歪头,“开枪就好,我又不躲。”
枪口下,她的神色无惧无畏。
隔着一把手。枪的距离,幽绿色的眼睛与琥珀色的眼睛相互凝视。
半晌,琴酒抬起手,扣下扳机。
砰!
子弹擦过竹泉知雀脸颊边的碎发,惊起枯树上栖息的乌鸦。
细小的伤痕划过她的脸颊,竹泉知雀拇指抹过血痕,浑不在意地抿唇舔去。
“我过关了?”她摊摊手,“谢谢,谢谢大哥和组织的信任。”
嘴唇上残留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老是去舔,竹泉知雀靠在后车盖上,问琴酒:“嫌疑解除,我可以参与抓叛徒的任务了?”
“暂时。”琴酒冷哼,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香烟咬在齿间。
不等琴酒点火,竹泉知雀按下打火机凑到香烟下,替他点燃。
“一点小技巧。”竹泉知雀夹着打火机的手灵活投降,轻巧地将打火机重新放进琴酒的大衣口袋。
她掏了掏口袋,摸出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含在口里,像叼住香烟一样叼着小白棍。
竹泉知雀:时刻谨记,卧底合群原则。(夸夸自己。jpg)
“情报泄露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琴酒呼出一口烟雾,“查不出泄露的源头,疑似不止单个传播口。”
不止单个传播口有两种可能,一是泄密的人不止一个,二是泄密的人故意放了很多烟。雾。弹。
竹泉知雀作为看破一切的卧底,泄密人当然是她本人,不止单个传播途径是港口afia同事的手笔?为了掩护她的身份。
竹泉知雀点点头:真相应该是这样没错,只是连累了波本,害他也被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