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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故的楚谢两人各怀心事,路上倒相谈甚欢,直到分别时依旧意犹未尽,遂约定来日相见。
翌日清晨。
周宛娘拉着谢兰芝来寻辛莲儿,她跑到房门前推了一下,房门纹丝不动,朝内紧紧地拴住,周宛娘气到跺脚:“又是这样,莲姐姐打小就谨慎,关门闭窗来防贼防人,如今到了安全的密州,还是防着我们呢。”
谢兰芝点点头:“其实,宛娘,身为女儿家,还是谨慎些的好。”
周宛娘摸摸下巴:“莲姐姐的功夫,等闲匪徒可近不了身,她也太小心了。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我们从窗子里翻进去,看看莲姐姐房里究竟藏了什么好宝贝?”
这几年辛莲儿休息的时候从来不让旁人近身,不管什么时候起床,一出门必然妆面齐整,连头发丝儿都不乱,旁人赞叹她守礼知节,可连最亲近的周宛娘都没见过辛
莲儿妆发乱了的情况,几年下来,她便越发好奇。
“这不好吧。”谢兰芝细眉轻蹙,掩唇小声道,“翻窗入室,非淑女之行,嬷嬷看到了是要责罚的。”
“是了,你们谢家有教导嬷嬷,讲究行不露趾,笑不露齿,哎,还有什么来着?”
谢兰芝还未搭话,谢景明就捧着一个匣子走来,他不赞同道:“站不倚门,这是家风和闺秀之行。周宛娘,你多少也学学莲妹妹,这咋咋呼呼像个男孩子的模样,以后可怎么嫁人?”
周宛娘翻个白眼,故意粗俗地掏耳朵弹手指:“呦,谢嬷嬷!我周家没有嬷嬷,你就特意来这里训诫我,可滚你二大爷的吧!”
被周家人当男孩教养长大,周宛娘看到谢家把兰芝和谢景明分开教导,甚至谢伯父还怂恿自己爹也那样教导自己和莲姐姐,周宛娘可别提多讨厌谢家那一套了,每逢看到谢景明老学究一样骂她嫁不得好人家,她就想踹谢景明一脚。
谢景明闻言脸色发青:“孺子不可教也,妹妹,你可别学周宛娘,她在南陵是个没人愿意娶的泼猴,周宛娘,你知道交好的公子们怎么说你说周家的吗,你还不收敛些。”
说完,他抬手敲辛莲儿的房门:“莲妹妹,听闻你来的路上马匹受惊了,我特带了礼物给你压压惊。”
房门打开,陆云柯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不去玩,呆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谢景明面带薄红,他一脸腼腆地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陆云柯:“我来给你送东西,莲妹,你且先收下,是一些常见的小玩意儿,等日后我寻到更好的,再来送给你吧。”
初来乍到17
“小玩具?那我收下了,多谢二公子,等明儿我给你做几个小玩意儿回礼。”陆云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将小匣子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而后关门招呼上两个妹妹出门,他这一走,谢景明当即就跟了上来。
陆云柯尴尬地笑:“我要和宛娘出去,那个,都是女孩子玩的,你就别跟来了吧。”
他这一笑,谢景明见了,脸就越发的红了。
他的确不耐烦和女孩子扎堆玩,觉得那没面子,但老是不能陪辛莲儿出去多少有些遗憾,谢景明站在门口语气挣扎道:“你们是要采花骑骆驼么,我可以作陪。”
看到周宛娘疯狂摆手,陆云柯赶忙杜绝他想跟上来的想法:“谢公子,你不是还要写诗会友么,采花骑骆驼这些无趣的玩意儿多耽误时间,二公子的时间何其宝贵,可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了。”
说完,他对着谢景明又是一笑,笑得矜持又温婉。
这笑几乎是笑到谢景明心坎上了,看着面前这张精心修饰后女人味十足的脸,嗅着辛莲儿身上淡淡的花香,谢景明晕晕乎乎道:“好,我去会友,但你需要我作陪的时候,我就会来陪你。”
“二公子慢走。”
陆云柯继续维持礼貌的微笑。
眼看谢景明被三句话忽悠的同手同脚如木偶似的离开,周宛娘看向谢兰芝,做个吐舌头斜眼睛的怪动作。
谢兰芝掩唇一笑,而后反应过来,这是哥哥和嬷嬷不允许的动作,她赶紧握了周宛娘的手一下,轻声道:“宛娘,收敛着些,别让嫂嫂和大哥生气。”
周宛娘拍手:“是啊,昨天你们来的迟,还没拜见过嫂子呢,嫂子昨晚去马场检查马饲料,还要挑选合用的马驹,谢大哥和嫂子说,等你们来了要去赛马猎狼呢。”
“猎狼?”谢兰芝眼光灼灼,声音也微微拔高,但随即想起闺中训诫,赶忙用袖子遮住了脸,压低声音道,“这里居然能猎狼,宛娘,真的还是假的?”
“你二哥已经走远了,你大哥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嫂子还是武林豪杰,别担心,只要没谢二掺和,我们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你说是不是,莲姐姐?”
陆云柯端着谢景明最推崇的优雅端庄姿态悠悠道:“是了,走吧,别惊动谢二公子,我们去马场先骑马,有骆驼的话就骑骆驼,说不定还能挤骆驼奶喝。”
两个小姑娘跟着陆云柯朝马厩的方向走,很快选了两匹温驯的马,陆云柯骑了一匹,周宛娘带着不会骑马的谢兰芝,三人从后门出了将军府,直接策马朝马场而去。
等她们骑着马来到放马场,一眼就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点缀在青草间的油菜花,一条河从山下蜿蜒而过,谢兰芝小心翼翼地下了马,惊叹道:“真美。”
这是南陵看不到的壮丽风光。
马燕婷远远地看到三人,她直接打马涉水而来,靠近后看到没见过的谢兰芝,马燕婷就笑起来:“这就是三妹妹吧,真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来,让嫂子好好疼疼你!”
说着,马燕婷弯下腰,直接将谢兰芝捞到了马背上。
谢兰芝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小脸煞白,马燕婷没察觉到,只带着她在草原上兜风:“宛娘妹子,辛姑娘,你们不是想赛马吗,赛马会叼羊才是好骑手,来,试一试!”
言罢,她又对谢兰芝笑道:“你知道你哥当年是怎么让我同意嫁给他的吗?他十四五岁就和我爹比赛叼羊,我爹可是老手,但他愣是赢了我爹,还赢过了我,我才答应嫁给他的。”
谢兰芝闻言愣住。
大哥写给家里的信她没看过,只听父亲和哥哥随口转述过,是故并不知道大哥在密州府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而这些,都是南陵族地的贵公子们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大哥原来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然啊,现在密州府军的统领就只有我,可没你哥什么事儿了。”
谢兰芝只知道继承了马光秀衣钵的是自己大哥,却不知道马光秀唯一的女儿马燕婷也在军中任职,她不解道:“府军统领?嫂子你是军医,或是哥哥的军师吗?女子随军,不是多有不便么?”
“什么便与不便,别国的士兵烧杀抢掠时,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们密州府个个都是打猎的好手,等有敌人进犯,不管男女老幼都能上战场杀敌。我也不是什么军医和军师,我是密州府军的副将军,要是哪天你哥受伤了,我就会代替他成为将军指挥作战。”
说着,马燕婷摸了摸谢兰芝的脑袋。
她打小就在和谢岚阁争夺密州府军统帅继承之位,他爹本也不希望唯一的女儿参军,可是马燕婷志在于此,打败了密州府军的其他统帅,只惜败于天赋更强的谢岚阁之手,这才做了密州府军的将军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