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清穿)

第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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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们在王府里教新人怎么伺候主子,现在他们在工厂里教徒弟怎么搞生产。从奴才摇身一变为工头,大部分人觉得——非常不体面!

但奈何西林觉罗格格自己都亲自下场搓煤球了,奴才们没法跟这位比尊贵,只好告别了家中老幼,听王命来圆明园干差使。

出差的人群里,最不适应的是四爷钦点的副厂长孙季才。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嘶二耳贰无酒以四七圆明园毕竟是雍亲王的私人园林,西林觉罗格格算半个主人,孙季才可不敢在园子里乱走,只有听安排的份。

然后被(凌霄)安排和格格一个屋子办公。

孙季才整个人都麻了,喝茶定神的手都哆哆嗦嗦的。我知道和王爷宠妾共事是我命犯太岁流年不利,没想到流年不利至此啊!

跟来圆明园的临时后勤工作负责人苏培盛初听这个安排也麻了,虽然屋子大,虽然来来去去不断人,这,这怎么可以呢?

凌霄一个白眼翻过去,抓生产的时候这就是统一指挥办公室,有事儿再去请他?知不知道效率就是生命啊!她忙着验收工厂的生产资料,甩给苏培盛一句话,“你去问王爷。”

苏培盛自然是要去问王爷!他请示完毕,凌霄和孙季才坐一间办公室了。

“孙先生,”凌厂长没空理同事的封建思想,对着他噼里啪啦打算盘,“岁荣轩团队用这套设备,生产线一个时辰可以生产两千四百块,就算抹个零一个时辰两千块,工人三班倒日夜不停,一天十二个时辰可以生产两万四千块。一共五条生产线,那就是十二万块。”

孙先生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亲娘啊,您知道自己在说啥吗?一天生产十二万块煤,你咋不说你是观世音下凡呢?

孙季才顾不得形象,拿过算盘抓过笔,在凌霄你尽管验算的目光下自己抓耳挠腮算了一遍,又算出来同样的数目。

孙先生斩钉截铁把纸一团,“就算数是对的,过程也是错的!”

凌霄怜悯地看他一眼,知道封建土包子没见过生产大爆炸,你且等着看吧。

凌厂长自信满满,亲自去倒了第一框煤。生产线开始运转,备料的、上料的、看机器切煤柱的、踩脚踏车带动传送带的,大清的第一批煤炭工人上岗工作了。

凌霄从头到尾跟了一遍,见到大家干活卖力,机器没出故障,检查过成品合格,拍拍手,满意点头,转身去另一条线。

她刚一转身,工人们就凑一起开八了。

这就是那位博士格格?格格爱好真奇葩,王爷花钱哄格格玩,工钱真多啊。这煤加土还能烧吗?怎么不能,昨天搞什么“试生产”我偷偷拿了一块回去烧过了。你住哪条街?二旗胡同啊?我家大姑奶奶就嫁那儿了。说好的赏钱能给吗?这可是雍王府,能骗你这几个钱?那可说不准……

大家东说西聊交换信息联络感情,最后达成共识,不管博士格格靠不靠谱,大家一定要抱成一团!

工厂主凌霄不知道工人们背后怎么串联,看五条线顺利开工,回去写计划。虽然时间很紧,但是凌霄自己再明白不过大清的煤炭厂是铁板钉钉要上历史书的,她有心要做个范例榜样,比如说安全生产规范,比如有组织的生产规章制度,再比如绣着圆明园煤炭厂字样的统一的工装,还要看看伙食等等。

这些想法,她理好一份提纲就交给孙季才起草一份文书,庞大工作量直把孙季才所有烦恼忐忑都给干没了。

“格格!禀报格格,白天的生产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原雍王府书房小太监、现岁荣轩内院太监统领兼圆明园煤炭厂工头的成三气喘吁吁进门报喜:“幸好格格提前整出了一片空地,现在煤都快要堆不下啦!”

凌霄眉头一挑,看窗外天色已暗,便笑着出声招呼着同事们一起去看看生产现场。

苏培盛立时应声,孙季才笔都没放下人已经站起来了,连声道:“同去,同去。”

生产现场亮着火把,把黑夜照得明晃晃。黑夜般的蜂窝煤沉默地堆砌成一堵孕育烈火的墙,不,这岂止是一堵墙,这是站满了士兵的四方军阵!

苏培盛用手摸,用鼻嗅,甚至舔了一口煤渣,勉强能够在脑海中构建矗立眼前的庞然巨物的形象。这就是所谓五条生产线的神迹吗?苏培盛和孙季才对视一眼,一起望向了神迹的主导者凌霄格格。

凌霄对工人们顺利完成生产任务很开心,嗯,也就是开心,别的没了。看看这满地煤渣,看看这残缺的品相,看看这乱七八糟的仓储水平……

凌霄在小本本上记下改进要点,也不扫工人们的兴,扬声宣布,今天晚饭吃红烧肉!

凌霄他们也一起吃大锅饭,苏培盛向来滴水不漏的做派难得放松,和岁荣轩的人手说说笑笑,喜上眉梢。

大家伙只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一天的煤还晾着呢,生产线就出问题了!

产量太大机器吃不住力,管道堵塞了。

凌霄没办法,一边清空物料手动掏,一边为了不耽误生产进度只能让备料上料的人手动搅拌,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好不容易搅拌的物什没问题了,脚踏车的皮带让工人们蹬断了。——只能说雍王府找的铁匠再有能耐,大清的铁从来也没承担过这种工作量。

五条生产线,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全部正常运营过!

第一天就是圆明园煤炭厂的生产巅峰时刻,接下来一周全是下坡路,一天比一天往低谷里冲!

铁器可以加急再订,这样的产量和利润,就算机器日抛都不带心疼的。

问题在于人!生产线有问题,离开生产资料工人就干不了活儿,跑回住处抽烟打牌赌大小,一个带两个,全都放了羊。

当初旗主四王爷是通过自己门下佐领招的正白旗旗人,虽然提前说了是团煤球不至于把什么少爷阿哥招进来,那也是康熙朝的旗人,月月都有固定粮饷拿,就业有政治倾斜,凌霄想用一顿红烧肉收买他们老老实实干体力活那是做梦。

就中还有一心攀王府门的灵活分子,第一天见雍亲王十分鸡血上头,一个格格来管事,人家只当过耳旁风,笑死,根本拿捏不住。

让旗人听你安排,和让旗人听你安排干体力活,那是难度完全不同的两码事。面前摆着神迹也不行!什么神迹啊,不就是我们团起来的煤吗。

再说,人家也不是明目张胆,好歹还有理由,理由也很正当。你机器坏了,手工业转手动,产量暴跌,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岗嘛。

——凌霄气得摔杯子。

苏培盛亲自取了扫帚悄没声把杯子碎片仔细扫了,孙季才怯怯劝她:“这个,其实……咱们生产出来的已经非常多……足够交差了……”他对上凌霄谴责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

凌霄:“哪里多了!”

哪里多了,不要乱说好不好,产量一天比一天低你们看不见吗?我是知道的呀,试生产的时候一天能超十二万块的!你还觉得多?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主观意识能欺骗你,数据是不会骗人的,产量下滑,机器开工率下滑,工人生产效率也下滑。

她不是没法,有机器坏了就去修,对工人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但时间着实太紧了,半个月事儿层出不穷,眼瞅着天儿快暖和了,哪儿有空整顿搞军训啊!

也只有她气成这样,苏培盛和孙季才将信将疑地认同了她的观点,轮流安慰她,话语中透露出一点“格格年纪轻,服侍的人手都是王爷亲自关照安排,没见过世面也是有的”的意思。

凌霄默默听了,心里吐槽,什么世面?全天下都是草台班子的世面是吧。

数钱数到手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