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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珊到后面才知道,月亮不是小哑巴,是小聋子,或者说,她又哑又聋。
“和她关系好点。”
金菲偷偷告诉她:“那是李老板养着的,当亲nv儿的。”
她说这话,q这个音却咬的重,似乎说的不是“亲”,而是“情”,脸上似笑非笑,有些嘲弄:“也是个天生的小saohu0,天生的蠢子、b1a0子,在这地方的都是b1a0子。”
被说是天生小saohu0、蠢子和b1a0子的月亮,从珊很容易理解为什么那些nv人关注着她,那样y1uan肮脏的地狱,月亮的存在像是一盏光线微弱的灯,是真的灯,而不是仿佛恶魔眼睛的象征,偶尔在后入位像条雌犬一样被c的时候,从珊偶尔看见过她从破烂窗边匆匆跑过的身影,只是一瞬间,她也没有转过头看,从珊就陡然像是被打了一拳,闭着眼想让她快点滚。
白日天光,从珊看见月亮背着书包小跑到她们这边。
青石台阶的路,到处都是sh软的泥巴,才下过一场雨,她大概是没带伞的,头发和身上都sh漉漉的,看见她们笑开来,眉眼弯弯的。
啊,她怎么能……
从珊想,她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月亮跑到她们面前停下,飞快打着手语,从珊看不懂,旁边的金菲很熟练的也开始用手语交流,月亮从书包里翻出一张折的很好的纸,没被雨打sh,只是有点cha0,她举起来给她们看。
那是张卷子,红笔打了一百分。
“嚯……”金菲喉咙里发出嘟囔:“挺厉害嘛。”
金菲伸出手0了0她的头,月亮歪头露出笑,金菲动作温柔,只有从珊听见她语带嘲讽的说:“山窝窝出个了金凤凰,我看也是个野j命。”
小孩一无所知的笑,金菲冲她指了个方向,月亮对她们挥了挥手,然后又背着书包小跑着走开了。
“她去哪?”
“找苏丽去了。”
金菲轻飘飘的说:“这么冷,连把伞都不给她。”
从珊抬起头看了nv人一眼,为什么要骂她saohu0、蠢子和b1a0子,又要责怪别人在这样的雨天不给她一把伞呢?
大概因为,她们总是关注她,总是恨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去上学吗?”
有人谈起来时告诉她:“蓉蓉在卖给那个煤老板前,拎着把菜刀冲到李鸣生面前,和他说,月亮必须读书!我们月亮必须读书!”
“蓉蓉是大学生上过学,她以前就教月亮识字写字,她和苏丽说让月亮去上学,她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大人物。”
“成大人物以后他们就会有更多钱了,所以李老板才同意。”
“但是他是个吝啬鬼!没多久蓉蓉si了,他说没得钱供月亮读书,就要我们把腿开大点,水流多点,这样可以给月亮赚学费了。”
“天杀的,谁管她读不读书!”
“这么久了,她也就上到初中,要去高中的话还不知道李老板肯不肯。”
“还要上高中?我是绝对不会管了,上次被那些臭男人c得我都差点得病了!”
从珊后知后觉:“她不是聋子吗?聋子怎么学?”
那些nv人们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神秘的笑意,扬着眉:“就是说啊,月亮聪明着呢。”
“以前有上过学的,包括蓉蓉,就在地上b划教她写字,你猜怎么着,她竟然都会了!”
金菲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她今天被客人用皮鞭打了一顿,背上还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赤条条趴在木板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痛觉令她丧失了一些正常的理智,她仰着下巴说。
“月亮成绩好啊,人又聪明,明明是个聋子又是个哑巴,但是我看她那些男同学也没有几个b得上她的,就是不知道李鸣生会不会让她继续读书。”
她说:“我妹妹差不多也是她这个年纪了,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叛逆不听话了,去上高中容易学坏,这有没有高中啊,这个年纪还是要读书,多读点书,她得要出去,不好好学我就揍si她。”
金菲发着高烧,到最后胡言乱语的喃喃:“点大的小孩,什么都不知道,学坏了怎么办……不好好学,我就打si她……”
nv人们相对无言,听着金菲声音慢慢小了,有人走过去0了0她发烫的额头,眼泪g涸,都已经哭不出来了,双眼麻木的看着金菲,
沉默一会,有nv人说。
“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跟着补充道。
“绝对不会。”
世界盛大,又如此卑微如尘。
从珊浑浑噩噩醒来,看见灰白的天花板像张苍白的幕布,试图从上方四面八方笼罩住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蜷缩着身t,一年多了,从珊办事,至于送到jg神病医院之后该怎么样,会怎么样,那就是另外c作的事情了。
宋龙图坐久了,感觉后背都是僵y的,他最后临走时想起来什么,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蓝se的卡通水杯:“这个水杯,还给你。”
他顿了顿:“方便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我带这个水杯上庭吗?”
周崇礼看了一眼那个水杯,似乎心情颇佳,道:“这个水杯,对面那个nv人的儿子也有一个。”
宋龙图表情一变,周崇礼瞥见他表情,似乎觉得有趣,g唇道:“放心,师兄,我没做什么事来,只是想提醒一下她。”
“提醒她什么?”
闷响一声,他盖上棋盒。
“有些话不该说别说,有的事要学会……”
“闭嘴。”
“……等等!我不想坐牢!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月亮!月亮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敢这样对我!那天晚上明明是月亮——”
电视机里nv人的声音声嘶力竭,从珊耳边只觉嗡嗡作响,仿佛狠狠被砸了一道闷棍,她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吓了旁人一大跳。
她sisi盯着电视屏幕,恰好,苏丽的视线突然落到某个地方,喉咙像是一下子被卡住,讷讷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她抖着身子,脸变得惊惧扭曲,就这样推搡着被法警带走了。
“……珊珊,珊珊,你怎么了?”
从珊回过神来,她看着母亲的脸,瞳孔片刻涣散,仿佛看见那年雨夜,月亮一身sh透站在她面前。
从珊情不自禁流出眼泪来。
三天后,从珊跑到派出所,她说:“我来自首,我杀了个人,他叫李鸣生。”
冗长的雨季。
月亮抬起眼睛,她仰着头,看见屋檐sh漉漉的,落下滴滴答答的雨水,透着清早的寒凉,脚背莫名其妙有些瘙痒,随风吹来的雨丝溅到了眼睑,月亮的眼皮抖动了一下,低下头去,看见有个蚂蚁飞快爬过脚背。
她定定都盯着看了很久,直到那只大蚂蚁爬进泥巴里,再次抬起头,看见矮小的院落外,层层叠叠的远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牢笼。
李鸣生昨夜把她卖了出去,她的处nv之夜卖到了极其咋舌的价格,他兴奋的把手机拿到她的面前,要她数上面有多少个零。
月亮浑身都是冷的,大脑连恐惧这种情绪都麻痹,她在第几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能完全解离任何一种害怕畏惧的情绪,人就是有这种吓人的能力,李蓉蓉告诉过她,最可悲的不是失败,而且长久的麻痹。
而她会迎来什么命运呢?
月亮脑中已经闪现过很多张脸,那些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nv人们的脸,最后变成苏丽狰狞的面目,她刚刚恶狠狠的打了月亮一巴掌。
苏丽到底在恐惧什么呢?她在这时候想。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迎来已知又未知的悲惨命运,她会和其他nv人一样被玩si,尸t由李鸣生草草处理,被送的更远一些的,也再也没有回来过,月亮其实不怕,她只是觉得,李鸣生如果一开始这样做就好了。
月亮已经开始疲惫,她被折磨的太久了。
她就这样如行尸走r0u般站在屋檐下,看见面包车在院子停下来,李鸣生的走狗推搡着几个nv人走了出来,这些nv人都是刚拐来不久,r0ut丰腴年轻,被调教的双目失神,月亮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鸣生做了笔大生意,月亮是主菜,陪衬的前菜也不能少。
她们会先被送到脱羊镇上,再送到客户手上,李鸣生这次显然是大胃口,月亮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等她也被送走,老房子里就只剩下五六个nv人了。
剩下的那些nv人,也都是疯的疯,老的老,大部分都是有残缺的,在这里被折磨了许多年。
“脚怎么了?”
李鸣生走过来,蹲下身去0她的脚背。
月亮一惊,脚已经被李鸣生抓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脚背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红肿了起来,有些刺痛。
“被什么虫子咬了?”李鸣生说:“啧,山里虫子真他妈多。”
月亮感觉后脖颈冒出一种微妙的凉意,她沉默的看着李鸣生,他站起来,混浊的三白眼盯着她看,然后伸出手把她的助听器扯了下来,扔进了泥巴里。
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要这种垃圾做什么,李鸣生走之前,像训狗一样0了0她的脑袋。
所有可以听见的声音,譬如淅淅沥沥的雨声、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微妙的风声都被毫不留情的掐断,月亮的世界再度恢复了安静,她站在原地看着李鸣生上了那辆面包车。
从珊疯疯癫癫的,被绑着让人c了大半天,喉咙里呜呜咽咽大概说着什么疯话,身上全是不堪入目的伤,宛如破布一样被抛弃在旁边,月亮端来一盆水,给她清洗男人流下来的tye。
从珊的身tch0u动着,大笑着拍着墙壁,不知道怎么回事,金菲突然冲上来,一脚踹翻了水盆,月亮也从背后被狠狠推搡一把,她始料未及,半个身子都磕在地上,月亮连滚带爬,沾了一身水和泥土,疼得龇牙咧嘴。
她缩在边上,捂着眼睛看见老房子的那些nv人不知道为什么争吵打了起来,她们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狰狞挥动着四肢,这种争执和吵闹并不罕见,因为她们彼此都是一样的,所以是发泄情绪最好的对象,月亮轻轻x1了口气,看见苏丽很快冲进来,手里甩着木棍像主持正义的使者一样大声说着什么。
李鸣生这次会出去一天一夜,明天下午才会回来,他只留下来两个打手,都是跟随他很久的人,马上也跟着跑进来。
月亮闭了闭眼,突然从心里升起一种烦躁,她踉跄着跑出了门,大口大口喘着气。
山里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泥泞和cha0sh,身上的外套穿旧了也不怎么保暖,月亮总感觉有种黏腻的凉意一直趴在她的r0ut上,又冷又沉重,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她忍不住往自己后面看,什么都没有,她又回过头来,看向触不可及的远山。
既然人早晚都要si,那为什么现在不去si。
她突如其来冒出这个念头。
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她好像只有这一次有这样清晰的念头,是因为李鸣生在她面前展示过太多次si亡的发生,让她大脑麻痹了这个选择吗,月亮并不清楚,李鸣生大概已经把她训练的很好了,让她连面对si亡都是无b顺从。
月亮情不自禁0上自己的脖颈,是温热的,颤抖的感受到脆弱的脉搏。
肩膀上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有人大力拍了几下她的肩,月亮的手一抖,松了下来,她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从珊脏兮兮的脸,头发也乱七八糟,嘴巴一张一合的,很大力的掐着她的肩膀,五官扭曲,胡乱说着什么东西。
从珊的手又红又肿,指甲缝里都是泥巴,指甲也翻盖了,她最宝贵她的手,又感觉到痛了,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口水也沾sh了下巴。
月亮也许对她笑了笑,她当时只是在想,好吧好吧,把珊姐姐的伤弄好,再去si吧。
等待末日的降临其实是个非常难熬的过程,到现在月亮也能理解为什么那些nv人总是想自杀,她们崩溃在前夜,跪下来祈求si神的降临,纵然大多数时候,掌握她们生si的不是神,而是李鸣生,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像y影一样盘旋在每个人头顶之上。
那天晚上月亮没有睡着,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见窗外的风把窗帘掀起一角,她视线也追了过去,那是李蓉蓉给她买的,那个教她识字读书的nv人给她带来的最后一件礼物。
她突然站了起来,站在床上,踮起脚,有点费力的把那条玫瑰花se的窗帘拆了下来,柔软的布料如花瓣般堆在床上,窗户开着一条小缝,月亮看见苏丽和那两个打手亲亲我我的往下坡路走,钻进了小树林。
月se皎洁,然不远处又堆砌了乌云。
月亮有点想用窗帘绕到房梁上上吊自尽,以前也不是没有nv人用过这种方法,但是房梁太高,她取下来才发现窗帘也有点重量,她皱着眉坐在窗帘上发愣,感觉脸上凉凉的,门突然被推开,她抬起头,看见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返回了这里。
李鸣生身上还带着寒夜的凉气,看见她大步走过来,扑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