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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这两兄弟聊了没多久,周西寺就回到家了。
他简略打招呼:“三叔,四叔,新年好。”
周西寺裹着朴素的黑se羽绒服,从熨帖的衣领上还能看见脖子上隐约的黑se刺青,周临安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又去刺青了?怎么刺在脖子上。”
他语气很冷y:“是的。”
周西寺像个面瘫一样毫无表情,手已经在脱羽绒服,里面穿了件毛衣,没有被衣服遮挡的脖子上可以看见一条龙的尾巴,刺青手法惟妙惟肖,龙尾蜿蜒,鳞片分明,衬得他脖子特别白,青筋若隐若现,他的手0了一下,然后默默b划到x口的位置:“刚纹了一整条龙。”
周西寺今年大三,在四九城上学,回来的时候一般就住在周宅,他身形单薄,冷白皮,眼睛遗传了母系血统,是狭长的丹凤眼,左眼下一颗泪痣,骨相优越,沉默寡言,面部表情极少,看他一本正经介绍自己纹身,周行知笑眯眯的夸了一句:“挺好看的。”
周西寺还是没有表情,耳朵微妙的动了一下。
周临安晃了晃脑袋想去把酒拿出来,老父亲般叹气:“算了算了,谁叫二哥最惯着的是你呢。”
周行知兀自发笑,招呼他过来坐,边问:“云京呢?”
周云京是这个家的大侄子,和周西寺是双胞胎。
“项目封闭实验,出不来。”他言简意赅。
周行知感叹:“看来我们家真要出一位科学家了。”
周西寺没有说话,他向来木讷,不善言辞,除了炒gu其他都不怎么擅长,他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周行知行云流水的泡茶,手法优雅,就算周西寺不懂茶道,也能意识到这绝对会是杯好茶。
清亮的茶一滴不漏的注入茶杯,夜幕降临,周西寺听见开门声。
这个点了,只会剩下周崇礼,所有周家人都在客厅徘徊,此刻齐齐看向门口。
周崇礼一如既往正装出席,西装笔挺,稳重内敛,就算是再久没有见面,也会意识到他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岁月流逝,愈发成熟而已,然后他们的视线都看向了他身边那个人。
她穿了件白se裙子。
裙摆叠叠层层,像花瓣一样,绣着蕾丝和珠花,到了腰部变得纤细,柔软的布料材质妥帖的覆在上半身,g勒出nvx的饱满圆润和修长t态,她柔顺的发丝应该经过jg心打理,每一丝卷翘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蓬松甜美,眼眸澄澈柔亮,像瓷雕的娃娃,抓着周崇礼的手臂,那只手戴着一枚小小的银戒。
虽然气质并不相同,但的确像戚今寒。
“二哥。”
周行知率先起身打招呼。
周崇礼嗯了一声,边弯下腰,接过佣人准备的拖鞋,扶着戚月亮的腰把她的鞋脱掉,换上拖鞋,于是众人才发现,周崇礼的一边臂弯是戚月亮的手,另一边是一件nv士外套。
“都在?”
连自己的鞋都还没有换下来,周崇礼先看了看周围,似乎很放松,声音平和。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戚月亮,我的ai人。”
和周崇礼的家人一起吃饭b戚月亮想象的要顺利。
她在今天之前还迟钝的没有意识到这个概念,从今早起周崇礼带着她去试衣服、试珠宝、化妆的时候,突然就莫名其妙紧张起来,虽然周崇礼反复和她强调:“他们都很年轻,没有坏脾气,都是好相处的人。”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周行知几个人亲切友好的上来问候的时候,戚月亮被一口一个小嫂子、二嫂喊得脑袋晕乎,脸皮发热,忍不住抓住了周崇礼的手指。
他温柔的0了0她的头发。
“衣服是在哪里买的?”餐桌上,周斯微坐在她身边,忍不住凑过来:“你穿上倒是挺好看的,不过龙城有这么保守的裙子吗?”
周斯微一靠近她,戚月亮下意识微微紧绷,倒不怎么排斥,坐在对面的周临安接话:“当然有,只是你更喜欢布料少的时装店而已。”
周斯微白他一眼,拉着戚月亮的胳膊:“这肯定是二哥的品味。”
她借着这个机会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外貌没得说,看上去胆小,说话轻声细语,倒不显畏缩,耳边小小的助听器,很乖很软的样子。
过于漂亮,但没有攻击x,周斯微和她咬耳朵:“下次我带你去买衣服,你身材挺好的,穿那种短上衣和吊带应该也会很好看,短裙也不错吧,高跟鞋穿过吗……”
正在和周行知低声交谈最近gu市的周崇礼看了一眼她们两个,戚月亮只要听人说话,眼神就会变得专注,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状态还不错,眉眼微微弯着。
除夕夜的家宴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为年龄相仿且感情很好,几个人坐在圆桌边上,桌上食物琳琅满目,并非多高级的料理,准备的都是家里ai吃的食物,当然还有烤r猪,刺激鼻腔的香气以及耳边热闹欢快的声音,让戚月亮有一瞬间的恍惚。
“西寺,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她听见周崇礼的声音。
周临安露出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戚月亮也好奇的看过去,纵然周家子弟都出众夺目,但周西寺在其中还挺特别的,他的脸年轻又英俊,脖子上却有一条黑se的龙尾纹身,搭配他狭长的丹凤眼和泪痣,有种怪谲的y郁美。
周西寺放下筷子,0了0脖子,回答:“龙年。”
“你之前不是纹了其他的纹身。”周崇礼给戚月亮夹了一筷子鱼r0u。
周西寺说:“过年了,所以新纹了一个。”
周崇礼眉头动了动,看上去有些不赞同,戚月亮的视线已经被周西寺注意到,他有些不自然,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犹豫了一下,对戚月亮说:“二婶如果喜欢,也可以纹。”
所有人都微妙的停了下筷子。
纹身是像画画一样吗,戚月亮忽略他二婶这个奇怪称呼,眼睛微亮,问:“真的?”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什么都可以吗?也会这样漂亮吗?”
周西寺万年面瘫脸难得显出僵y,有些手足无措,周崇礼又夹了一筷咕咾r0u放在她碗里,温声道:“西寺喜欢纹身,也认识很多纹身师,到时候你可以去参观参观。”
“是呀。”周斯微笑嘻嘻的:“等到夏天穿吊带和漂亮小裙子的时候,锁骨上露出纹身特别好看。”
“是啊,所以你又纹了奇怪的东西。”周临安cha嘴。
周斯微瞪了他一眼,周崇礼对家里唯一的妹妹管教很严,周斯微上大学前都是不允许穿暴露的衣服,也不许去酒吧,还有门禁令,不过因为她考上了重点大学,周崇礼才对她放松了管教,但是长兄余威还在,今天晚上她仗着戚月亮在,已经是在雷区疯狂蹦迪了。
饭桌上听见众人欢声笑语,周崇礼微低头,看向身边眼睛含笑,小口吃饭的戚月亮,问:“吃得好吗?”
她眼睛水润:“很好。”
周行知听着小妹和老四拌嘴,含笑着吞下一口红酒,瞥了一眼旁边,短暂的间隙,周崇礼的视线就集中在戚月亮身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是今夜的食物美味可口,气氛热闹融洽,周崇礼眉眼柔和,b平常在家人面前松弛的状态不同,是一种微妙的不同,他伸出手,亲自用纸巾擦了一下她的嘴角。
二哥从前是这么……r0u麻的人吗?
周行知默默0了一下手臂上的j皮疙瘩。
吃完饭后,周斯微催促:“四哥快去洗碗!”
周临安喝了点酒,早上打理好的头发已经变得狂野不羁,他懒洋洋的拖着嗓子:“你陪我一起去洗。”
他伸出手怪笑:“老规矩,最后一个吃完的也要洗碗。”
戚月亮这才发觉,上完菜之后,那些佣人就不见了踪影,可能是因为除夕夜,佣人都回去过年了,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常态,周家人都见怪不怪,周崇礼松了领口扣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戚月亮小声:“我可以帮忙吗?”
周崇礼的指尖g了g她耳畔的发丝,笑意缱绻:“不用,你玩就好。”
周斯微从来吃饭慢,最后一口虾仁才刚刚咽下去,听完周临安的话眼睛瞪圆了,反抗:“二哥从来没有要我洗碗!”
“对,但谁叫今年是我准备家宴。”周临安懒散的站起来,坏笑:“二哥是好人,我可是坏人,小妹妹。”
难得有一年周崇礼在除夕家宴上万事不管,他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周临安,也对他和颜悦se了很多,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七七八八分完周行知带回来的草莓蛋糕,等到周临安和周斯微洗碗出来,两个人外套都是sh漉漉的,周崇礼说:“去放烟花吧。”
国内很多一线都市都禁止烟花爆竹,周家在这个年节总要花一笔不菲的罚款,周西寺从后备箱搬烟花,说是周云京自己做的,点燃的瞬间,响起周斯微的欢呼声:“新年快乐!”
周崇礼站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融洽、温暖、和谐的大家庭。
曾在窗外像窃贼一样窥伺过的,烛火一般的温度,如今真正降临在她身边,她连在戚家都没有感受过,不,她从未去过戚家,虽然戚今寒没有向她告知过原因,但是戚月亮能够知道,她有血缘关系的家庭不怎么欢迎她。
但是无所谓。
周崇礼给她点了一个小小的仙nvbang,她伸手想接,他的手没动。
戚月亮疑惑看他,他微微弯着腰,贴着她耳朵,气息散在耳廓上:“一整晚,你总在看西寺。”
戚月亮耳朵痒痒的,据实回答:“他的纹身很好看。”
周崇礼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低声:“你喜欢有纹身的男生?”
周西寺在家人眼中是寡言的天才,在同龄人眼里是个y郁的怪胎,不过也不妨碍他很受欢迎,因为年轻,因为外貌,因为背景,因为头脑,因为有的nv孩就喜欢他这款的。
“也许是的?”她眨巴着眼睛。
周崇礼幽幽说:“西寺和小微都是年轻人,你多和他们接触接触也好,他们都还在上大学,你也快了。”
“嗯……”戚月亮歪头想了想:“你说得对,哥哥。”
她的手还放在周崇礼的手背上,动了动,然后说:“但是我还是最喜欢哥哥。”
周崇礼轻笑了一下,眉头舒展了,他把仙nvbang换到她手上,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新年快乐,月亮。”
大年初一,法门寺。
这座寺庙几乎和龙城同岁,多年前粉碎在战争中,富商们在原址重新建立起来,至今也有几十年,它坐落在半山腰,古朴而广阔,树林茂密,山野青葱,戚月亮抬头,能看见它隐在山间的屋顶。
“早上还很冷。”周崇礼让她穿好衣服,问:“累吗?”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
周崇礼说每年初一去寺庙烧香是家族习俗,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家人健康平安,戚月亮一觉起来浑身轻快,笑着说:“不累。”
她笑眼盈盈,jg神饱满。
一大早周崇礼就给弟弟妹妹包了红包,周斯微笑嘻嘻的说二哥二嫂新年好的时候,戚月亮还是本能的察觉到心脏猛跳,她有种奇怪和莫名的错觉,是快乐和幸福的。
法门寺正殿上有很大的香炉,戚月亮看着有香烟cha在上面,还徐徐冒着白烟,一边的周崇礼接过方丈递过来的香火,分给了她一些。
他们身后站着周家其他人,看见香炉上已经有人点燃的香火,彼此看了一眼。
往年,周家上香其实是从凌晨就开始了。
“虽然我反对封建糟粕,也不想这么早起来折磨人,但是二哥这么做会不会太昏君了。”
周斯微在路上就嘀嘀咕咕:“法门寺头香都让给了戚家?”
周临安摆摆手:“我已经劝过了。”
“那就是个习俗而已。”周行知划动着手机屏幕,温声道:“周家地位不会动摇,二哥也是。”
点香,闭眼,叩首,许愿。
那一年大年初一,露水还未散去,戚月亮望着高大慈悲的金像闭上眼,虔诚的祈祷,希望我姐姐平安幸福,希望哥哥和他ai的人身t健康,永远如意。
山间露气寒凉,一般不到上午十点,法门寺不对外开放。
周崇礼有事要去处理,临走前看了一眼戚月亮,旁边的周行知也忍不住打趣:“哥,月亮不会丢的。”
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好在周崇礼没有反应过度,只是和戚月亮再嘱咐了两句,并和周斯微也叮嘱了,才放心的离开。
周斯微嗯嗯哦哦保证好了,她心不在焉的带着戚月亮参观了些殿门,见她好奇,就说:“法门寺历史悠久,都是些老古董了,你可以好好看看。”
她眼珠转了转:“渴不渴?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戚月亮乖乖说好,看着她蝴蝶一般轻跑开来。
清晨,这里视野开阔,遥遥望去,龙城上方还飘着一层薄雾,使其短暂的变得神秘而柔和,更远处的地方,戚月亮看不见了,于是r0u了r0u发胀的眼睛,闲逛起来。
周围清净,偶尔僧人扫帚扫地的声音。
法门寺里面有一颗很大的梧桐树,红幡随风飘扬,她迎着风,走进一个偏殿,那金身佛像同样高大,却与正殿供奉的所不同,有布衣僧人停下手边的活,热情洋溢的招呼:“施主!新年好!进香吗!”
她未看清那佛像的样子,下意识一惊,答了好。
那僧人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眼神明亮,给她点了香火,递过去:“施主来此既是缘,要不要顺便求个签?”
戚月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木牌上写着的“十元求签”。
她拒绝的话滚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僧人就笑眯眯的说:“周家供奉多,可以免费,来都来了,施主不求一个?”
戚月亮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半推半就的拿过了香,她眯着眼睛仰着头努力看清这尊佛像的样子,听见僧人和她介绍:“这是燃灯古佛,俗称过去佛,施主在求签前对佛进香叩拜,心中向佛默问所求所问之事,或者对过去的自己有何疑问求佛回答,再摇签即可。”
过去?
过去有什么问的?
戚月亮懵懵的,到底还是闭了眼睛,静下心来,进香叩拜。
啪嗒。
摇签后,她听见签筒里掉出一根签的声音。
上面的字在一块她看不懂,僧人热情洋溢,接过她递过来的签看了一眼,翻着厚厚的书还是什么,戚月亮觉得有点像坑蒙拐骗,兀自好笑,她闻着寺庙特有的檀香的味道,感受着清早冰凉的风,感觉身和心彻底平静下来,因为无所事事,就等着僧人解签。
“嗯……这签……”
僧人忽而蹙了眉头,犹豫不定,戚月亮歪头:“佛说什么了?”
她过去并不太好,所以没指望是什么好签,当然如果僧人解出来什么好东西,自然就是骗人了,戚月亮背着手乖乖等着,就看见僧人摇了摇头,说:“施主莫怪,许是我道行不够,这签我通篇只瞧见四个字。”
他合掌道了声阿弥托佛,这般解签。
“无妄之灾。”
风吹幡动,黑se发尾被轻轻扬起,挡住了半边脸。
她下意识侧头,眯眼伸手将吹在脸上的发丝拂去,高大的梧桐树下远远跑过来一个黑点,那黑点很快b近,靠近,最后清晰的出现在她视线里,是周崇礼。
“月亮!”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周崇礼脚步匆忙,早上打理好的头发被风微微吹乱了,他一向沉稳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涟漪,眉头紧锁,眼珠震动,连下颚都紧紧绷着,好像出了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
但是周崇礼怎么会出现塌天的事情,戚月亮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周崇礼已经到她面前,长腿一迈,猛地将她抱进怀里。
周崇礼从来没有抱她这么用力,他结实的手臂sisi箍着腰,暴起青筋,呼x1也是乱着的,把半张脸埋进她头发里,深深的x1气。
“哥哥?”
她被惊吓到了,手不安的搭上他的后背:“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拥抱持续了十几秒钟,周崇礼就把她放开了,只是手还牢牢的按在她肩上,他看着她:“你手机呢?”
她茫然的从口袋里0出手机来,打开后两位数的未接来电让她吓了一跳。
戚月亮嚅嗫着:“……对不起,我开了静音。”
她看上去有点被他吓到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手指纠结在一起,周崇礼伸出手把她细白的手指分开,握住,戚月亮感觉到他手心有点汗,听见他说了一句:“我看见小微了,但是你不在她身边。”
他担心她又丢了。
法门寺很大,其实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走失的情况,何况现在为止就只有他们周家几个人在,他从小就来,这些僧人和尚都认识,没有坏人会把他的月亮偷走。
只是最近周崇礼的神经有些紧绷。
自从确定戚月亮心理疾病尚未完全痊愈,甚至还有危险的迹象,周崇礼在她和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一如既往,但他加快了计划,想要快一点和她订婚,为她挑好大学,照顾她陪伴她,让她远离所有的苦难阻碍,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彻底让她脱离戚家。
周崇礼以前嘲讽在戚今寒手机里装窃听设备的席城,现在他发现自己正在考虑给戚月亮装一个定位器。
疯子。
他抓住她的手往回走。
戚月亮能察觉出来周崇礼情绪有些低沉,所以没有任何抗拒,顺从的跟他走了。
走了几步,她鬼使神差般回过头,她依旧不能完整的看清那尊燃灯古佛的样子,只觉得华丽威严,她上的香徐徐冒着烟,佛像下,那个僧人遥遥对着她合掌鞠躬。
戚月亮只看了一眼,那个场景就奇异的刻在脑中。
然后她恍惚的想到,今天戚今寒也没有联系自己。
老实说,戚今寒作为她血缘关系和情感关系上最亲密的姐姐,对戚月亮非常疼ai,哪怕她飞到北美后,也经常会算着时间,给她发消息和打电话,很忙碌的时候,也会给她提前预警。
上一次联系的时候戚今寒也提前告诉了她最近会很忙,加上怀孕,可能会顾不上她。
但是戚月亮就是感觉怪怪的。
她有些懊恼,在沉浸于周家带来的和睦家庭氛围感的时候,她竟然忽视了自己的姐姐。
这让戚月亮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频繁看着手机。
新年了,她手机各种软件还有银行什么的官方短信都自动发来新年祝福,周崇礼在她卡里又打了很大一笔钱,说是新年红包,她通讯录里面的人很少,给戚今寒发完消息之后,就心神不定。
她的情绪只要发生一点变化,周崇礼就会敏锐的察觉到,他看了一眼戚月亮,她没发现自己的眼神,呆呆的看着窗外。
他眉头动了动,面上不动声se。
到了晚间,众人在庭院里围炉煮茶,闹到很晚,周崇礼带戚月亮回去睡觉,夜se优美,他拉着她的手走在石头小路上,周崇礼问她:“今天被我吓到了吗?”
他声音很低很轻:“我是有点着急了,抱歉。”
周崇礼最近和她道歉的频次变得有点多,他b以前更小心的把她捧在手心里,戚月亮有些愣神,说:“没有,哥哥。”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戚月亮突然福至心灵,看懂了他的眼神,回答:“我是在想姐姐的事情。”
全世界除了戚今寒,最信任的就是周崇礼,戚月亮告诉他自己的担心:“好奇怪,姐姐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和我说,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看着周崇礼,认真的问:“哥哥你知道吗?”
周崇礼很早就发现,戚月亮对于她自己在乎的事情,有种近乎兽类的直觉和敏锐,就像她现在问着:“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哥哥,如果你知道,不要瞒着我可以吗?”
“我很担心她。”她露出要哭的表情。
周崇礼抬手去0她的脸,r0u她微皱起来的眉头,说:“过年呢,不要难过。”
他说完这句话,像0小猫一样0她的脸,顿了几秒钟,然后说:“你姐姐没事,只是她和席城闹了些不愉快,可能要分手。”
“因为还怀着孕,所以她情绪不太好,怕你担心,所以……”
他刻意的停顿让戚月亮自动脑补了后面的话,他们是可以为自己负责的大人,这不是小孩子能cha手的事情,戚月亮看着周崇礼问:“她会没事的吧?”
周崇礼r0u了r0u她的脑袋:“当然。”
要把戚今寒从席城的金丝笼里救出来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席城坐在洛杉矶街头,咬了一口g巴巴的三明治。
事情发展到现在超乎了他的想象和承受力,贺松动了动僵y的脖子,发泄般喝了一大口冰美式,冰冷的yet灌进身t,让他的胃都条件反sxch0u搐起来。
在那个晚上,问完戚家有多少个儿子之后,周崇礼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他从镜子里看见周崇礼把那袋打包好的点心从地上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身边。
“马上要过年了。”他说。
“是的。”
“贺松。”
在这样的场景下,周崇礼喊他的全名,让贺松连背脊都忍不住挺直。
“今天虽然也辛苦你了,但是麻烦你最后辛苦一下。”
“听说你为了给家人买房子花光了积蓄背了债,剩下的债务我会帮你还清,我会让财务走我个人私账给你,回头你去找她报销。”
贺松毛骨悚然:“周总,有什么活您直接吩咐就好……”
周崇礼说:“你去洛杉矶,把戚今寒带回来。”
贺松就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他难得汗流浃背,磕磕巴巴的说:“周总,我自己还债也行。”
周崇礼看上去没喝醉,人很清醒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贺松人也看清白了,他立刻恢复专业的样子:“我知道了。”
他在周崇礼身边已经有几年了,仍会为领导的手段惊叹。
把戚今寒救出来的过程就像c纵一台jg密的仪器,启动过程中要求齿轮咬着齿轮,严丝合缝,gu市的涨幅动荡、数据的线x变化、利益交错与条件、甚至是席家人心浮动,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存了心思,人远在龙城,不动声se间就玩弄人心,c控棋盘。
拿到和席家合作的企划书当天,贺松就听说席城怒气冲冲飞往了加州。
抓住时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贺松见到戚今寒的时候,还是一愣。
戚今寒瘦了很多,枯竭灰败,唇se苍白,她以前不管怎么样都是趾高气扬,光鲜亮丽的气派样,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的小腹已经微微拢起。
相同的是,看见他,戚今寒还保持着t面和矜傲,在车上的时候,之前一言不发的她问了一句:“是周崇礼让你来的?”
“是周总。”
贺松瞥了一眼她,回答:“给您订了今天晚上的飞机,马上就走,医生也都安排好了,席先生那边您不用担心,回到龙城,什么都会好的。”
戚今寒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问道:“我妹妹呢?”
“您放心,她很好。”
必须难堪的承认,周崇礼虽然冷情冷肺,但他如果真的要保护一个人,随处吹来的风都不会伤到她。
贺松疲惫的按了下眉头,虽然参与到周崇礼的棋局让他热血沸腾,同时神经高度紧绷,就算是机器人也受不了,何况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太yanx突突地跳,这个时候看见了一辆黑se奔驰停在面前。
他立刻把半块三明治扔了,大步走上去。
“周总。”
周崇礼面se寡淡,没看他一眼,只问:“她怎么样?”
“医生已经过来看过了,人没事,但是孩子……没保住。”
周崇礼脚步一顿,贺松垂下头,握紧了拳头,艰难说出来:“是我掉以轻心了,抱歉。”
戚今寒骄矜,当她说给她订高级酒店要去洗澡的时候,贺松只是犹豫了一下,戚今寒还挺直着脖子抱怨他订的档次不够,挑剔今天洛杉矶的天气实在糟糕,他就想这怪脾气的千金总算恢复了些jg气神,彻底放松了警惕,只是多留了个心眼,拜托一位nvx服务员留在房间里关照一下怀着孕的大小姐。
谁知道她支开了服务员,在满是水汽的地板上滑倒了,贺松闯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地的鲜血。
他脑子当场嗡了一声。
位于洛杉矶的一家私人医院,非席家控gu,董事是周行知的好友,他为戚今寒安排了病房和最好的医生。
戚今寒已经醒来,不管不顾就要起来。
满屋子金发碧眼的护士医生c着英文大声说着什么,戚今寒头昏脑胀,怒吼:“滚开!滚!”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的。
周崇礼进来之后,表情寡淡,声音平稳:“都出去。”
这个东亚男人的面孔俊美,个子在一堆白人中也不显得矮,气场强大,夺人眼球,那些貌美护士临走前还忍不住抛了个媚眼。
戚今寒看见是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抿紧了唇。
“我要回家。”
空气里是很淡的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周崇礼除了刚进门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此后再没正眼看她,他走到病房的另一边,把窗户打开,透进来微凉的风。
“明天早上我会带你回去。”
周崇礼是坐私人飞机来的,虽然龙城与洛杉矶之间隔了时差,但他看上去不显疲态,只是拉了个椅子坐下,背部微微靠着椅背,金丝眼镜下眸光冷淡。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你养好身t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到月亮。”
听到这句话,戚今寒倏尔瞪大眼睛看向他:“凭什么?”
周崇礼抬眸瞥她:“她很担心你。”
说到这里,他眉头微微皱起来,戚今寒奇异的从他这个微表情里读到——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吗,怎么能让月亮见到她如此不懂事的姐姐——这样的话,他最后想叹气,还是说道:“这种蠢事,不要再做了。”
戚今寒听到这句话,脸上表情反复变化,手抓紧了被面:“孩子是在洛杉矶有的,当然要留在洛杉矶。”
“你可以使用正常手段,洛杉矶合法堕胎。”
“那太慢了,而且洛杉矶有一半的医院都是席家控gu。”
戚今寒说道。
“龙城人多眼杂,要想再流产就很难了。”
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戚今寒很清楚,她心中疼痛难忍,仿佛被撕裂开,在和席城闹掰之后,她无数次狠下心想要流产,都没有成功,滑倒是意外,但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甚至在想,听说孕中的孩子知道父母不欢迎他,会乖巧懂事的离开,又庆幸幸好在这里没了,要是飞机落地龙城,她真的还有决心吗。
但这话她不会和周崇礼说,周崇礼也没有问,他把一个手机递给她,言简意赅:“报个平安。”
她眼睛g涩,从始至终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机械麻木的拿过手机,周崇礼手眼通天,竟然把她的手机也拿到了。
戚今寒开机,连上网的一瞬间,无数消息弹了出来。
她足足等了五分钟,才觉耳边清净,消息狂轰乱炸,大部分是工作同事、公众号的推销、从前的狐朋狗友发来的邀约,她面无表情的扫看几眼,最后才将消息列划到最上面,置顶的戚月亮有很多未读消息,戚今寒点开。
姐。
我今天第一次去法门寺,法门寺好大好漂亮,连佛像都很气派,上香的时候我和佛祖说了,要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康快乐,哥哥说,法门寺的许愿很灵,我的愿望会实现的。
姐,等到不忙的时候可以回复我的消息吗,听说洛杉矶最近总是下雨,你出门要带伞,小心路滑,不要着凉,吃药会很苦的。
一直g涸的眼睛突然刺痛模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屏幕上,她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哑的哭声,手攥的si紧,周崇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锁上了窗户,留她一个人在病房里失声痛哭。
周崇礼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从大衣口袋里0出一包烟,点燃一根,没有ch0u,只是随它在指尖燃着。
他回拨一个电话,仍旧没什么表情,声音缓了。
“月亮。”
那边声音柔和温软:“哥哥,你吃饭了吗?”
周崇礼轻轻笑起来:“还没呢,你吃了什么?”
她那边好像停顿了几秒钟,在回忆刚刚的晚饭,念着:“山药排骨、芦笋r0u片、清炒时蔬……”
戚月亮最近越来越喜欢和周崇礼说话了,周崇礼对于这个有趣的发现只笑而不语,他很享受这种时刻,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拥有这个瞬间,所以人才会沉沦这种幸福吗。
念叨着什么东西,戚月亮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哥哥!姐姐回我消息了!”
她好开心,声音都浸泡着欢喜:“姐姐问我要不要和她打电话。”
但是她还在和周崇礼通话呢,戚月亮很快想到。